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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的压抑与偏至——论安娜

2013-01-08

故安娜内心深处被压抑的爱情,情不自禁地奔放或者萌动的时候,她内心深处就有一种罪恶感与邪恶感。初遇渥伦斯基,爱欲萌动之时,她立即意识到那可能招致她失去地位和名声的可怕后果,自然而然地就把碾碎在铁轨中间那具血淋淋的尸体当作了那有罪欲念的警告,惊恐万端地吐出"那是不祥之兆"几个字来。献身于渥伦斯基那具有决定意义的时刻,安娜久受压抑的爱欲得以实现,但是没有欢欣,更没有半点幸福的快感,只有恐惧、厌恶和"失落"引起的精神绝望,感到"罪孽深重,咎无可辞"。在病危之际,死神逼近之时,她没有半点对爱情,对渥伦斯基和对生命的眷恋,唯一的愿望却是向卡列宁忏悔:"我快要死了......我只希望一件事,饶恕我,完全饶恕我,我坏透了。"[24]并且把渥伦斯当作和她同盟的罪人拉在一起,向卡列宁认罪。后来她投身火车轮下,在生命弥留之际,她以"上帝,饶恕我的一切"[25]来作为对人世的诀别。这一切决非偶然,那是安娜的理智和良心对自己追求爱情的行为最真实的评判。抛弃丈夫、儿子和家庭去追求爱情是可耻的堕落,是不可饶恕的罪过--这种意识一直渗入安娜的灵魂,因此每当她毫不掩饰地表明自己心迹的时候,她的负罪感便压倒了其他情感。这种植根于社会意识的负罪感是造成安娜性格变异和压抑其爱情的强大心理力量。

她背负精神的十字架。当安娜"自我意识"到爱情,挣脱了丈夫压抑和内心自我的压抑之时,拥有了爱情后,却没有感到爱情的幸福。同样在她为了爱情,舍去了一切去追求幸福的爱情时,安娜所拥有的爱情又被置身于黑暗的社会--尤其在上流社会文明的旋涡中,他们对她纯正爱情的否定与公开嘲弄使她的爱情也失去诱人的光环。追悔、怨恨和恐惧也渗入到她的爱情之中,使之发生了变异。在异国与渥伦斯基新婚蜜月似的漫游,在渥伦斯基的庄园里夫妻般的消夏,是安娜爱情生活中最美好的日子,曾使她感到"不可饶恕地幸福。"[26]但这虚幻的童话般的幸福,也经常唤起的对"不可饶恕"的罪恶的恐惧,这也才是她最真实、最强烈的情感。

安娜是一个贵夫人,她的意识从来没有真正超越贵族社会的藩篱,她没有勇气,也不愿意与她赖以存身的上流贵族社会决裂。虽然她向上流社会公开自己的爱情,展示出了她超越世俗的一面,表现出她对纯真爱情的渴望与认可。但内心深处还是希望能得到上流社会的认可与理解。然而上流社会还是毫不留情地把她逐出了大门。这打击对安娜是致命的,从此,她也失掉了生活的立足点,精神无所寄托的恐慌充斥了她整个身心。她矛盾的心灵历程、分裂的人格时时在她的身上展现。一方面,压抑自己想追求纯正的爱情渴望,来赢得上流社会和群体的认可。同时另一方面,又不自觉的去爱、去追求社会上所不允许的纯正而公开的爱,以在爱中张扬自我,呈现出生命的张力。但是,内心对家庭、社会、宗教的负罪和恐惧也在逐步的压抑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