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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08-06
8、1964年4月,日本成立了“下水道协会”,主旨是对下水道系统作全面评估,统一下水道建设以及排污标准,将老化的管道更新换代。1970年,日本召开“公害国会”,会上政府大幅修改了《下水道法》,明确规定了下水道建设目的,并决定每年投入大量国家预算用作污水收集和处理的建设及运营。日本首都东京的地下排水标准是“五至十年一遇”,最大的下水道直径在12米左右。
东京的雨水有两种渠道可以疏通:靠近河渠地域的雨水一般会通过各种建筑的排水管,以及路边的排水口直接流入雨水蓄积排放管道,最终通过大支流排入大海;其余地域的雨水,会随着每栋建筑的排水系统进入公共排雨管,再随下水道系统的净水排放管道流入公共水域。东京下水道的每一个检查井都有一个8位数编号,知道编号就能便于维修人员迅速定位。
为了保证排水道的畅通,东京下水道局规定,一些不溶于水的洗手间垃圾不允许直接排到下水道,而要先通过垃圾分类系统进行处理。此外,烹饪产生的油污也不允许直接导入下水道中,因为油污除了会造成邻近的下水道口恶臭外,还会腐蚀排水管道。下水道局甚至配备了专门介绍健康料理的网页和教室,向市民介绍少油、健康的食谱。
9、美国在城市防涝方面采取立法与工程举措并重的手段。
美国早已有强制性防城市内涝的法律,其多个州均立法规定,城市新开发区域必须实行强制的“就地滞洪蓄水”,并制定了详尽的城市内涝防范、治理措施以及问责手段。如科罗拉多州、佛罗里达州和宾夕法尼亚州分别制定了《雨水利用条例》。这些条例规定新开发区的暴雨洪水洪峰流量不能超过开发前的水平,所有新开发区必须实行强制的“就地滞洪蓄水”。以芝加哥为代表,美国鼓励兴建地下隧道蓄水系统,以解决城市防洪和雨水利用问题。其他很多城市还建立了屋顶蓄水和由入渗池、井、草地、透水地面组成的地表回灌系统。
荷兰鹿特丹市位于海平面以下,经常面临海水倒灌的威胁,同时城区洼地众多,排涝压力颇大。为有效应对这种情况,鹿特丹开创了其独有的“水广场”防涝及雨水利用系统。 水广场顺地势而建,由形状、大小和高度各不相同的水池组成,水池间有渠相连。平时是市民娱乐休闲的广场;暴雨来临,就变成一个防涝系统。由于雨水流向地势更低洼的水广场,街道上就不会有积水。所有水池布成一张循环网络,雨量大时,从大水池中分流到沟渠,雨量小时,水又回流入大水池。雨水不仅可在水池间循环流动,还能被抽取储存为淡水资源。
荷兰气候环境保护署专家阿瑙德·莫伦纳称,为有效疏解剧增的地表水,鹿特丹结合都市空间开发大量空旷广场、人行道与停车场空间,这些地方平时为公用设施,大雨到来时就变成储水空间。这就是其独特的“水广场”概念的由来。 除上述国家以外,英国、丹麦、新加坡以及印度等国家在城市防涝方面也都以注重雨水的有效收集和利用而成为可资借鉴的目标。
10、前几年广东、广西等国内城市出现强降雨导致主城区被淹后,很多人提及了另一个城市青岛,尽管也是雨水频袭,却几乎没有内涝。而它的地下排水系统,是100多年前德国人占领青岛时修建的,共铺设雨水管道29.97公里,污水管道41.07公里,雨污合流管道9?28公里,总长度约为80公里。
青岛的德建排水管道从横断面来看,高约80厘米,上半部分呈半圆形,直径较大,简单地以水泥抹面,能在水量比较大的时候确保过水面积。下半部分呈“V”字形,约1/2高度的部分贴了白色瓷瓦,确保了污水在流量比较小的情况下依然能够保持比较高的流速,光滑的瓷瓦能确保污物垃圾不会被毛刺挂住,减少了堵塞冒溢的可能。上大下小的蛋形结构,还可以让管道拥有尽可能大的承压能力。
德国人从1899年开始在青岛铺设的地下管网,至1905年青岛市欧人居住区排水管道铺设已具规模,并最早实现雨污分流。排水管道中的雨水斗带有反水阀,这样一来雨水冲刷的脏物只能进入雨水斗,而不会进入管道,因此不会造成管道堵塞——管道堵塞越少,排水井冒溢就越少——脏物也便于清理。德式管网不仅设计细致,管材质量也好。雨、污水井盖不仅有符号表明,还有大小之分。直到今天,黑色的管道井盖依然锃亮,没一点锈迹。
而地处章、贡两江交汇之处的赣州在辖区内降水近百毫米时,市区却没有出现明显内涝。
这是因为赣州有一套先进而科学的城市排水系统。而这一套先进的城市排水系统却是建造于几百年之前的北宋人刘彝之手。赣州的这套排水系统沿用古名叫“福寿沟”,全长12.6公里,直到今天,福寿沟仍承载着赣州近10万旧城区居民的排污功能。
福寿沟呈砖拱结构,沟顶分布着铜钱状的排水孔。据测量,现存排水孔最大处宽1米、深1.6米;最小处宽、深各0.6米,与志书上记载基本一致。福寿沟利用城市地形的高差,采用自然流向的办法,使城市的雨水、污水自然排入江中。逢雨季,江水上涨超过出水口,也会出现江水倒灌入城的情况。于是,刘彝又根据水力学原理,在出水口处,“造水窗十二,视水消长而后闭之,水患顿息”。同时,还将福寿沟与城内的水塘相连,起到发挥调蓄的作用。水塘增加了城市暴雨时的雨水调节容量,以此减少街道淹没的面积和时间。
专家评价,以现在集水区域人口的雨水和污水处理量,即使再增加三四倍流量都可以应付,也不会发生内涝,“古人的前瞻性真令人赞叹”。
11、曾有学者呼吁政府和公众应重视排水管网事业,“现在总有人说巴黎模式好,说德国人在青岛修的排水系统好,那是因为人家城市设计建设的理念就是百年大计”,“如果说当时我们的经济条件有限,那么我们现在经济发达,技术也不落后,我们有必要给百年以后的城市留点什么”。
应对城市内涝,除了运用工程的一只手,还要把生态的一只手加上去。中山大学地理科学与规划学院教授、广州市规划院前总规划师袁奇峰说:“现在的异常天气越来越多,所以城市的应对方案应该更加高明。”所谓“生态的手”,是目前国际城市的普遍做法,即在城市中融入生态基础设施,用来应对突变和突发的情况,弹性非常好,原理类似于管理水库。
以往,农田、绿地有滞水和蓄水的功能,雨水落地后通过土壤的吸收、蒸发或通过地下水进入河流。但随着城市硬质化程度的不断加深,大量绿地、湿地、水塘消失了,雨水难以自行排除,90%的雨水要靠排水管网排走。
而生态基础设施在一定程度上重建了雨水自排的过程。袁奇峰举例,比如在蓄水池的旁边配上一个备用的排水站,没有必要把管子修得很粗,必要的时候还可以解决问题,投资比管网改造要少得多。或者是在设计城市景观的时候,加入这些生态基础设施的考虑,增加公园等绿地的滞水蓄水功能。
“我们目前最需要做的是一整套生态基础设施的研究及建设,为城市配备一套防灾减灾的防护体系。”袁奇峰说,相比对排水管网的大修大调,这才是高明的做法。
鉴于此前教训,广州已经在生态基础设施方面有所行动。近日,华南理工大学一位给排水专家透露,广州将很快出台《广州雨水规划(2008—2020年)》,将“增加绿地,减少雨水径流”写入规划,未来在人行道、广场等地区要采用透水砖,屋面人工湿地使雨水回用,例如选择滞洪区、低洼地做蓄水景观。同时,广州的排水系统防洪排涝标准也有待完善,并争取提到五年一遇的标准。
12、如果被带到一个陌生的国度或城市,如何分辨它是否发达?台湾作家龙应台认为,一场大雨足矣。
她说,“最好来一场倾盆大雨,足足下它3个小时。如果你撑着伞溜达了一阵,发觉裤脚虽湿了却不脏,交通虽慢却不堵塞,街道虽滑却不积水,这大概就是个先进国家;如果发现积水盈足,店家的茶壶头梳漂到街心来,小孩在十字路口用锅子捞鱼,这大概就是个发展中国家。它或许有钱建造高楼大厦,却还没有心力来发展下水道;高楼大厦看得见,下水道看不见。”
雨果曾经说过,“下水道工程是良心工程”,在150年后的今天这句话同样有着深刻的现实意义。面对城市泄洪这个古老课题,和发达国家比起来,我们不差技术也不差钱,差的是一颗为城市深谋远虑的责任心。
一场特大暴雨给我们上了难得的一课,雨过天晴后我们就要努力走出这样的困境。要走出逢雨必淹的尴尬,我们的城市建设和管理者,必须怀着一颗对城市发展负责的心,彻底转变思维,重新审视城市建设和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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