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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围城第七章的中国文学名著经典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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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11-26

吃完饭,主人请宽坐。女人涂脂抹粉的脸,经不起酒饭蒸出来的汗气,和咬嚼 运动的震掀,不免像黄梅时节的墙壁。范小姐虽然斯文,精致得恨不能吃肉都吐渣 ,但多喝了半杯酒,脸上没涂胭脂的地方都作粉红色,仿佛外国肉庄里陈列的小牛 肉。汪太太问女客人:“要不要到我房里去洗手?”两位小姐跟她去了。高松年汪 处厚两人低声密谈。辛楣对鸿渐道:“等一会咱们同走,记牢。”鸿渐笑道:“也 许我愿意一个人送刘小姐回去呢?”辛楣严肃地说:“无论如何,这一次让我陪着 你送她——汪太太不是存心跟我们开玩笑么?”鸿渐道:“其实谁也不必送谁,咱 们俩走咱们的路,她们走她们的路。”辛楣道:“这倒做不出。咱们是留学生,好 像这一点社交礼节总应该知道。”两人慨叹不幸身为青年未婚留学生的麻烦。

刘小姐勉强再坐一会,说要回家。辛楣忙站起来说:“鸿渐,咱们也该走了, 顺便送她们两位小姐回去。”刘小姐说她一个人回去,不必人送。辛楣连声说:“ 不,不,不!先送范小姐到女生宿舍,然后送你回家,我还没有到你府上去过呢。 ”鸿渐喑笑辛楣要撇开范小姐,所以跟刘小姐亲热,难保不引起另一种误会。汪太 太在咬着范小姐耳朵说话,范小姐含笑带怒推开她。汪先生说:“好了,好了。‘ 出门不管’,两位小姐的安全要你们负责了。”高校长说他还要坐一会,同时表示 非常艳羡:因为天气这样好,正是散步的春宵,他们四个人又年轻,正是春宵散步 的好伴侣。

四人并肩而行,范刘在中间,赵方各靠一边。走近板桥,范小姐说这桥只容两 个人走,她愿意走河底。鸿渐和刘小姐走到桥心,忽听范小姐尖声叫:“啊呀!” 忙借机止步,问怎么一回事。范小姐又笑了,辛楣含着谴责,劝她还是上桥走,河 底石子滑得很。才知道范小姐险的摔一跤,亏辛楣扶住了。刘小姐早过桥,不耐烦 地等着他们,鸿渐等范小姐也过了岸,殷勤问扭了筋没有。范小姐谢他,说没有扭 筋——扭了一点儿——可是没有关系,就会好的——不过走路不能快,请刘小姐不 必等。刘小姐鼻子里应一声,鸿渐说刘小姐和自己都愿意慢慢地走。走不上十几步 ,范小姐第二次叫:“啊呀!”手提袋不知何处去了。大家问她是不是摔跤的时候 ,失手掉在溪底。她说也许。辛楣道:“这时候不会给人捡去先回宿舍,拿了手电 来照。”范小姐记起来了,手提袋忘在汪太太家里,自骂糊涂,要赶回去取,说: “怎么好意思叫你们等呢?你们先走罢,反正有赵先生陪我——赵先生,你要骂我 了。”女人出门,照例忘掉东西,所以一次出门事实上等于两次。安娜说:“啊呀 ,糟糕!我忘掉带手帕!”这么一说,同走的玛丽也想起没有带口红,裘丽叶给两 人提醒,说:“我更糊涂!没有带钱——”于是三人笑得仿佛这是天地间最幽默的 事,手搀手回去取手帕、口红和钱。可是这遗忘东西的传染病并没有上刘小姐的身 ,急得赵辛楣心里直怨,“难道今天是命里注定的?”忽然鸿渐摸着头问:“辛楣 ,我今天戴帽子来没有?”辛楣愣了愣,恍有所司:“好像你戴了来的,我记不清 了——是的,你戴帽子来的,我——我没有戴。”鸿渐说范小姐找手提袋,使他想 到自己的帽子;范小姐既然走路不便,反正他要回汪家取帽子,替她把手提袋带来 得了,“我快得很你们在这儿等我一等,”说着,三脚两步跑去。他回来,手里只 有手提袋,头上并无帽子,说:“我是没有戴帽子,辛楣,上了你的当。”辛楣气 愤道:“刘小姐,范小姐,你们瞧这个人真不讲理。自己糊涂,倒好像我应该替他 管帽子的!”黑暗中感激地紧拉鸿渐的手。刘小姐的笑短得刺耳。范小姐对鸿渐的 道谢冷淡得不应该,直到女宿舍,也再没有多话。

不管刘小姐的拒绝,鸿渐和辛楣送她到家。她当然请他们进去坐一下。跟她同 睡的大侄女还坐在饭桌边,要等她回来才肯去睡,呵欠连连,两只小手握着拳头擦 眼睛。这女孩子看见姑母带了客人来,跳进去一路嚷:“爸爸!妈妈!”把生下来 才百日的兄弟吵醒了。刘东方忙出来招待,刘太太跟着也抱了小孩子出来。鸿渐和 辛楣照例说这小孩子长得好,养得胖,讨论他像父亲还是像母亲。这些话在父母的 耳朵里是听不厌的。鸿渐凑近他脸捺指作声,这是他唯一娱乐孩子的本领。刘太太 道:“咱们跟方——呃——伯伯亲热,叫方伯伯抱——”她恨不能说“方姑夫”— —“咱们刚换了尿布,不会出乱子。”鸿渐无可奈何,苦笑接过来。那小孩子正在 吃自己的手,换了一个人抱,四肢乱动,手上的腻唾沫,抹了鸿渐一鼻子半脸,鸿 渐蒙刘太太托孤,只好心里厌恶。辛楣因为摆脱了范小姐,分外高兴,瞧小孩子露 出的一方大腿还干净,嘴凑上去吻了一吻,看得刘家老小四个人莫莫不欢笑,以为 这赵先生真好。鸿渐气不过他这样做面子,问他要不要抱。刘太太看小孩子给鸿渐 抱得不舒服,想辛楣地位高,又是生客,不能亵渎他,便伸手说:“咱们重得很方 伯伯抱得累了。”鸿渐把孩交还,乘人不注意,掏手帕擦脸上已干的唾沫。辛楣道 :“这孩子真好,他不怕生。”刘太太一连串地赞美这孩子如何懂事,如何乖,如 何一觉睡到天亮。孩子的大姊姊因为没人理自己,圆睁眼睛,听得不耐烦,插口道 :“他也哭,晚上把我都哭醒了。”刘小姐道:“不知道谁会哭!谁长得这么大了 ,抢东西吃,打不过二弟,就直着嗓子哭,羞不羞!”女孩子发急,指着刘小姐道 :“姑姑是大人,姑姑也哭,我知道,那天——”父母喝住她,骂她这时候还不睡 。刘小姐把她拉进去了,自信没给客人瞧见脸色。以后的谈话,只像用人工呼吸来 圹淹死的人,挽回不来生气。刘小姐也没再露脸。辞别出门,辛楣道:“孩子们真 可怕,他们嘴里全说得出。刘小姐表面上很平静快乐,谁想到她会哭,真是各有各 的苦处,唉!”鸿渐道:“你跟范小姐是无所谓的。我承刘东方帮过忙,可是我无 意在此地结婚。汪太太真是多此一举,将来为了这件事,刘东方准对我误会。”辛 楣轻描淡写道:“那不至于。”接着就问鸿渐对汪太太的印象,要他帮自己推测她 年龄有多少。

孙小姐和陆子潇通信这一件事,在鸿渐心里,仿佛在复壁里咬东西的老鼠,拢 乱了一晚上,赶也赶不出去。他险的写住给孙小姐,以朋友的立场忠告她交友审慎 。最后算把自己劝相信了,让她去跟陆子潇好,自己并没爱上她,吃什么隔壁醋, 多管人家闲事?全是赵辛楣不好,开玩笑开得自己心里有了鬼,仿佛在催眠中的人 受了暗示。这种事大半是旁人说笑话,说到当局者认真恋爱起来,自己见得多了, 决不至于这样傻。虽然如此,总觉得吃了亏似的,恨孙小姐而且鄙视她。不料下午 打门进来的就是她,鸿渐见了她面,心里的怨气像宿雾见了朝阳,消散净尽。她来 过好几次,从未能使他像这次的欢喜。鸿渐说,桂林回来以后,还没见过面呢,问 她怎样消遣这寒假的。她说,承鸿渐和辛楣送桂林带回的东西,早想过来谢,可是 自己发了两次烧,今天是陪范小姐送书来的。鸿渐笑问是不是送剧本给辛楣,孙小 姐笑答是。鸿渐道:“你上去见到赵叔叔没有?”  孙小姐道:“我才不讨人厌 呢!我根本没上楼。她要来看赵先生,问我他住的是楼上楼下,第几号房间,又不 要我做向导。我跟她讲好,我决不陪她上楼,我也有事到这儿来。”

“辛楣未必感谢你这位向导。”

“那太难了!”孙小姐说话时的笑容,表示她并不以为做很难——“她昨天晚 上回来,我才知道汪太太请客——”这句原是平常的话,可是她多了心自觉太着边 际,忙扯开问:“这位有名的美人儿汪太太你总见过了?”

“昨天的事是汪氏夫妇胡闹——见过两次了,风度还好,她是有名美人儿么? 我今天第一次听到这句话。”

鸿渐见了她面,不大自然,手不停弄着书桌上他自德国带回的Supernorma牌四 色铅笔。孙小姐要过笔来,把红色铅捺出来,在吸墨水纸板的空白上,画一张红嘴 ,相去一寸许画十个尖而长的红点,五个一组,代表指甲,此外的面目身体全没有 。她画完了,说:“这就是汪太太的——的提纲。”鸿渐想一想,忍不住笑道:“ 真有点像,亏你想得出!”

一句话的意义,在听者心里,常像一只陌生的猫到屋里来,声息全无,过一会 儿“喵”一叫,你才发觉它的存在。孙小姐最初说有事到教授宿舍来,鸿渐听了并 未留意。这时候,这句话在他意识里如睡方醒。也许她是看陆子潇来的,带便到自 己这儿坐下。心里一阵嫉妒,像火上烤的栗子,热极要迸破了壳。急欲探出究竟, 又怕落了关切盘问的痕迹,扯淡说:“范小姐这人妙得很,我昨天还是第一次跟她 接近。你们是同房,要好不要好?”

“她眼睛里只有汪太太,现在当然又添了赵叔叔了——方先生,你昨天得罪范 小姐没有?”

“我没有呀,为什么?”

“她回来骂你——唉,该死!我搬嘴了。”

“怪事!她骂我什么呢?”

孙小姐笑道:“没有什么。她说你话也不说,人也不理,只知道吃。”

鸿渐脸红道:“胡说,这不对。我也说话的,不过没有多说。昨天我压根儿是 去凑数,没有我的分儿,当然只管吃了。”

孙小姐很快看他一眼,弄着铅笔说:“范小姐的话,本来不算数的。她还骂你 是木头,说你头上戴不戴帽子都不知道。”

鸿渐哈哈大笑道:“我是该骂!这事说来话长,我将来讲给你听。不过你们这 位范小姐——”孙小姐抗议说范小姐不是她的——“好,好。你们这位同屋,我看 不大行,专门背后骂人,辛楣真娶了她,老朋全要断的。她昨天也提起你。”

“她不会有好话。她说什么?”

鸿渐踌躇,录小姐说:“我一定要知道。方先生,你告诉我,”笑意全收,甜 蜜地执拗。

鸿渐见过一次她这种神情,所有温柔的保护心全给她引起来了,说:“她没有 多说。她并没骂你,我也记不清,好像说有人跟通信。那是很平常的事,她就喜欢 大惊小怪。”

孙小姐的怒容使鸿渐不敢看她,脸爆炸似的发红,又像一星火落在一盆汽油面 上。她把铅笔在桌子上顿,说:“混帐!我正恨得要死呢,她还替人家在外面宣传 !我非跟她算账不可。”  鸿渐心里的结忽然解松了,忙说:“这是我不好了, 你不要理她。让她去造谣言得了,反正没有人会相信,我就不相信。”

“这事真讨厌,我想不出一个对付的办法。那个陆子潇——”孙小姐对这三个 字厌恶得仿佛不肯让它们进嘴——“他去年近大考的时候忽然写信给我,我一个字 没理他,他一封一封的信来。寒假里,他上女生宿舍来找我,硬要请我出去吃饭— —”鸿渐紧张的问句:“你没有去罢?”使她不自主低了头——“我当然不会去。 他这人真是神经病,还是来信,愈写愈不成话。先一封信说,省得我回信麻烦,附 一张纸,纸头上写着一个问题——”她脸又红晕——“这个问题不用管它,他说假 使我对这问题答案是——是肯定的,写个算学里的加号,把纸寄还他,否则写个减 号。最近一封信,他索性把加减号都写好,我只要划掉一个就行。你瞧,不是又好 气又好笑么?”说时,她眼睛里含笑,嘴撅着。

鸿渐妨不住笑道:“这地道是教授的情——教授写的信了。我们在初中考‘常 识’这门功课,先生出的题目全是这样的。不过他对你总是一片诚意。”

孙小姐怫然瞪眼道:“谁要他对我诚意!他这种信写个不了,给从家知道,把 我也显得可笑了。”

鸿渐老谋深算似的说:“孙小姐,我替你出个主意。他前前后后给你的信,你 没有掷掉罢?没有掷掉最好。你一股脑儿包起来,叫用人送还他。一个字儿不要写 。”

“包裹外面要不要写他姓名等等呢?”

“也不要写,他拆开来当然心里明白——”心理分析学者一听这话知道潜意识 在捣鬼,鸿渐把唐晓芙退回自己信的方法报复在旁人身上——“你干脆把信撕碎了 再包——不,不要了,这太使他难堪。”

孙小姐感激道:“我照方先生的话去做,不会错的。我真要谢谢你。我什么事 都不懂,也没有一个人可以商量,只怕做错了事。我太不知道臬做人,做人麻烦死 了!方先生,你肯教教我么?”

这太像个无知可怜的弱小女孩儿了,辛楣说她装傻也许是真的。鸿渐的猜疑像 燕子掠过水,没有停留。孙小姐不但向他求计,并且对他言听计从,这使他够满意 了,心里容不下猜疑。又讲了几句话,孙小姐说,辛楣处她今天不去了,她要先回 宿舍。教鸿渐别送。鸿渐原怕招摇,不想送,给她这么一说,只能说:“我要送送 你,送你一半路,到校门口。”孙小姐站着,眼睛注视地坂道:“也好,不过,方 先生不必客气罢,外面——呃——闲话很多,真讨厌!”鸿渐吓得跳道:“什么闲 话!”问完就自悔多此一问。孙小姐讷讷道:“你——你没听见,就不用管了。再 见,我照方先生教我的话去做,”拉拉手,一笑走了。鸿渐颓然倒在椅子里,身上 又冷又热,像发疟疾。想糟糕!糟糕!这“闲话”不知道是什么内容。两个人在一 起,人家就要造谣言,正如两根树枝相接近,蜘蛛就要挂网。今天又多嘴,说了许 多不必说、不该说的话。这不是把“闲话”坐实么?也许是自己的错觉,孙小姐临 走一句话说得好像很着重。她的终身大事,全该自己负责了,这怎么了得!鸿渐急 得坐立不安,满屋子的转。假使不爱孙小姐,管什么闲事?是不是爱她——有一点 点爱她呢?

楼梯上一阵女人笑声,一片片脆得像养花的玻璃房子塌了,把鸿渐的反省打断 。紧跟着辛楣的声音:“走好,别又像昨天摔了一跤!”又是一阵女人的笑声,楼 上楼下好几个房间忽然开门又轻轻关门的响息。鸿渐想,范小姐真做得出,这两阵 笑就等于在校长布告板上向全校员生宣示她和赵辛楣是情人了。可怜的辛楣!不知 道怎么生气呢。鸿渐虽然觉得辛楣可怜,同时心境宽舒,似乎关于自己的“闲话” 因此减少了严重性。他正拿起一支烟,辛楣没打门就进屋,抢了过去。鸿渐问他: “没有送范小姐回去?”他不理会,点烟狂吸了几口,嚷:“Damn孙柔嘉这小浑蛋 ,她跟陆子潇有约会,为什么带了范懿来!我碰见她,要骂她个臭死。”鸿渐道: “你别瞎冤枉人。你记得么?你在船上不是说,借书是男女恋爱的初步么?现在怎 么样?哈哈,天理昭彰。”辛楣忍不住笑道:“我船上说过这话么?反正她拿来的 两本什么话剧,我一个字都不要看。”鸿渐问谁写的剧本。辛楣道:“你要看,你 自己去取,两本书在我桌子上。请你顺便替我把窗子打开。我是怕冷的,今天还生 着炭盆。她一进来,满屋子是她的脂粉香,我简直受不了。我想抽烟,她表示她怕 闻烟味儿,我开了一路窗。她立刻打喷嚏,吓得我忙把窗关上。我正担心,她不要 着了凉,我就没有清净了。”鸿渐笑道:“我也怕晕倒,我不去了。”便叫工友上 去开窗子,把书带下来。工友为万无一失起见,把辛楣桌上六七本中西文书全搬下 来了,居然没漏掉那两本话剧。翻开一本,扉面上写:“给懿——作者”,下面盖 着图章。鸿渐道:“好亲热的称呼!”随手翻开第二本的扉页,大叫道:“辛楣, 你看见这个没有?”辛楣道:“她不许我当时看,我现在也不要看,”说时,伸手 拿过书,只见两行英文:

To My precious darling.

From the author

辛楣“咦”了一声,合上封面,看作者的名字,问鸿渐道:“你知道这个人么 ?”鸿渐道:“我没听说过,可能还是一位名作家呢。你是不是要找他决斗?”辛 楣鼻子里出冷气,自言自语道:“可笑!可鄙!可恨!”鸿渐道:“你是跟我说话 ,还是在骂范懿?她也真怪,为什么把人家写了这许多话的书给你看?”辛楣的美 国乡谈又流出来了:“You baby!你真不懂她的用意?”鸿渐道:“她用意太显然 了,反教人疑心她不会这样浅薄。”辛楣道:“不管她。这都是汪太太生出来的事 ,‘解铃还须系铃人,’我明天去找她。”鸿渐道:“请你也替我的事声明一下罢 。”辛楣道:“你不同去么?”鸿渐道:“我不去了。我看你对汪太太有点儿迷, 我劝你少去。咱们这批人,关在这山谷里,生活枯燥,没有正常的消遣,情感一触 即发,要避免剌激它。”辛楣脸红道:“你别胡说。这是你自己的口供,也许你看 中了什么人。”鸿渐也给他道中心病,支吾道:“你去,你去,这两本戏是不是交 汪太太转给范小姐呢?”辛楣道:“那倒不行。今天就还她,不好意思。她明天不 会来,总希望我去回看她,我当然不去。后天下午,我差校工直接送还她。”鸿渐 想今天日子不好,这是第二个人退回东西了,一壁拿张纸包好了两本书,郑重交给 辛楣:“我牺牲纸一张。这书上面有名手迹,教校工当心,别遗失了。”辛楣道: “名人!他们这些文人没有一个不自以为有名的,只怕一个的我各气太大,负担不 起了,还化了好几个笔名来分。今天虽然没做什么事,苦可受够了,该自己慰劳一 下。同出去吃晚饭,好不好!”鸿渐道:“今天轮到我跟学生同吃晚饭。不过,那 没有关系,你先上馆子点好了菜,我敷衍了一碗,就赶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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