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当前所在位置:首页 > 作文 > 故事大王 > 历史故事

世纪诗翁臧克家

编辑:liuxw

2011-04-21

钱汉东 浙江诸暨人。毕业于华东师大中文系。曾任上海市青年教师语文学会会长、上海中学语文教材编写。现为中国作家协会会员、上海作家协会散文创作委员会总干事、中国古陶瓷学会会员、文汇新民联合报业集团《新读写》杂志主编、上海师范大学人文学院兼职教授。著有《岁月留香》《人间瓷话》《寻访中华名窑》等。

今年10月8日是我国一代诗人臧克家诞辰100周年。臧老去年2月5日因病谢世,享年99岁,他是一位名副其实的世纪诗翁。2000年1月荣获首届“中国诗人奖——终身成就奖”。2003年荣获由国际诗人笔会颁发的“中国当代诗魂金奖”。日前,中国作协举办了“诗魂永恒——臧克家诞辰100周年诗会”,纪念这位中国杰出诗人。

臧克家是我所喜欢的诗人。在淮北插队的艰苦岁月里,他的诗作给了我启迪,对我正确认识社会有很大的帮助。上世纪70年代末,我曾研究过臧老的作品,有些问题搞不清楚,我特意去信请教。在参加“两会”结束后,他即给我复信,满满两页。后来几经迁徙,许多珍贵的信件已不知去向,实为可惜。臧老书赠的条幅依旧挂在堂中,永作纪念。臧克家是从旧中国农村里成长起来的诗人,他与农民有着牢不可破的情谊。臧老身前嘱咐家人,在他身后把自己的一部分骨灰撒到儿时的“老哥哥”和“六机匠”的坟上,他要永远和幼年时的贫苦伙伴在一起。在臧老一生的诗作里,我们读不到消沉、凄凉、哀怨、颓废、厌世、绝望。这是由臧老的人格所决定的。

臧克家在1933年出版的第一本诗集《烙印》里,用较大篇幅描写了乡村和农民,诗作健康厚实的思想内容和朴素严谨的艺术风格,赢得了读者的喜爱,也引起了文学界的广泛关注。王统照称道:“‘臧克家的出现’真像在诗坛上掠过一道火光。”闻一多先生在《烙印》序言中指出:“克家的诗,没有一首不具有一种极顶真的生活的意义。”朱自清也曾说过,从臧克家开始,我们“才有了有血有肉的以农村为题材”的诗。因此他博得了“农民诗人”的称号并终身以此为荣。

心中装满春意

1994年秋,我经恩师徐中玉先生介绍,去赵堂子胡同第一次采访他,那是一个典型的北京四合院,绿树、黄花、修竹,使得院内充满生机和活力。走进会客厅,已故书画家刘海粟斗大的“寿”字悬挂于堂中,四周分别挂着闻一多、郭沫若、王统照、叶圣陶、老舍、郑振铎、冰心等人的书法作品,让人大饱眼福、大开眼界。臧老非常热情,见我进去忙起身相迎。我向他讲述了在淮北农村读臧老作品的感受,还当着他的面,像小学生一样大声背诵起臧老的诗篇《有的人》,引得他敞怀大笑。他轻轻地拍着我的肩膀,非常高兴地连声说道:“好,好,背得好。”看得出诗翁为人宽厚,乐观豁达,与世无争,这也许正是他长寿的秘诀。

臧老后来乔迁晨光街红霞公寓,地名和寓所名都很有诗意。原先住的赵堂子胡同那座精致的四合院因马路拓宽而动迁。2003年冬天的一个下午,我再一次拜访臧老。捧着花篮,我轻轻地叩开了臧老新居的大门,98岁高龄的臧老虽然躺在床上,但气色不错,红润的脸庞带着微笑,他依旧热情乐观,依旧谈锋颇健。我无法想象一位年近百岁的老人思维是如此活跃。他告诉我,他比巴老小10个月,文坛排老二。他还详细地询问巴老的健康状况。他让夫人郑曼拿来我送他的那本散文集《岁月留香》,问起好友徐中玉的近况,因这本书的序言是徐中玉撰写的。我对臧老说你跨过百岁大关没问题。臧老十分自信地说:“不,我能活到120岁,我无大病,饮食起居都正常。”说话时声音颇有底气,慈祥的眼睛看着我,真切坦诚,话语间从被窝里伸出右手用力地握住我的手,霎时他的温暖和力量传遍了我的全身。臧老是那样热爱生活,热爱生命,让我感动不已。

指着南窗外,臧老执意让我去看看。窗外是一座花园,松柏挺拔,小径旁的冬青树依然绿意盎然,北方隆冬的那种萧杀悲凉的景色似乎还很遥远。臧老说他每天早上都到花园走走,甩甩膀子,练练身体。我理解他的用意了,臧老胸中装着浓浓的春意。没想到这么一个乐观慈善的老人一年后走了。至今他在我的心目中还是那么精神矍铄,那么神采奕奕,定格在我记忆中的永远是开怀大笑的臧老。

臧克家早在1945年重庆谈判时就同毛泽东见过面,并在《新华日报》上发表了《毛泽东,你是一颗大星》的诗。解放后,毛泽东又亲邀他去勤政殿谈诗,以后同臧老又有数次书信往来。臧老曾对我说起他与毛泽东谈诗的往事。

毛泽东在臧老心中永远是一位可亲可近的诗友,他为自己能成为毛泽东诗稿的先睹者而感到十分荣幸。毛泽东不耻下问,臧老也敢放胆修改毛泽东的诗句。他当《诗刊》主编时,经常写信向毛泽东索稿。“文革”后,人们对毛泽东的功过有不同的看法,有人问臧老如何看待此事。臧老认为别人有批评毛泽东缺点的自由,我也有不想说的权利。毛泽东对我有知遇之恩,这是不能忘怀的。做人要有一点原则,应有自己的主见,不能随风飘摇,人云亦云。著名学者季羡林称臧老表里如一,内外通明,从臧老的口中不会有半句假话流出。

臧老说,毛泽东知道《诗刊》即将创刊,很高兴,当时纸张困难,为了争取份数,臧老同文化部的一位负责同志、老朋友争得面红耳赤。臧克家向毛泽东报告,《诗刊》只准印一万份,太少了!毛泽东反问他,你看印多少?他说:“五万份。”毛泽东说:“好,我答应你们印五万份。”毛泽东充分估计的是诗歌的意义和影响,而不仅仅是纸张问题。毛泽东欣悦地对他说:“你在《中国青年报》上评论我那篇《咏雪》的文章,我看过了。”当毛泽东送他们出客厅的大门时,还高举大手送别,说:“把你们的作品送给我一份呵!”

臧克家说:毛泽东写诗严格认真,千锤百炼,一个字也不轻易放过。这样的例子太多了,如“跃上葱茏四百旋”中的“旋”,原作“盘”,“金沙浪拍悬崖暖”,后将“浪”改为“水”,“悬”改为“云”。毛泽东不耻下问,只要你提得合理,他一定听从采用。臧克家同毛泽东见面时请教他“原驰腊象”的“腊”字怎样讲,毛泽东马上和蔼地反问,你看应怎样讲?臧克家说如果作“蜡”比较好讲,“蜡象”正可与上面“银蛇”应对。毛泽东点头说:“好,你就替我改过来吧。”

终身喜爱孩子

2005年10月号《新读写》杂志,发表了臧老的大女儿臧小平《深植心间的爱——记父亲臧克家和他的青少年朋友》和曾得到臧老关心的湖北省黄石市十五中学学生杨雪颖等的文章,同时还刊出臧老的作品及赏析,以此纪念诗翁臧克家。臧克家爱孩子,是出了名的,这广义上的“孩子”,包括了多少大大小小、远远近近、相识或不相识的幼童和青少年。在臧老一生中,他为孩子们倾注了心中那份无尽的深切的爱,有多少故事讲来让人动容。臧老在晚年的一篇文章中曾这样写道:“我很喜欢青少年。我有不少青少年朋友,有的近在身边天天接触;有的远在四面八方,虽没见过面,但心灵交融,主要是诗为媒。我喜欢青少年,喜欢他们像太阳刚出山,像春水涓涓;喜欢他们像暴风雨中的海燕,像雏鹰初展翅膀冲上蓝天。”

臧小平说:“父亲一生为青少年作品集、有关少儿和青年读物写的序言,有近二十篇之多。到了晚年,父亲不仅自己更具一份童心,而且对于许多初露才华的孩子,给予了格外的喜欢和关注。田晓菲、任寰、吴双、吴娴、荷洁、焦炬、杨雪颖……一连串的名字,带着一连串感人的故事。”臧克家为人谦恭随和,非常喜欢孩子,这在他住的胡同里是出了名的。他的衣兜里总是放着糖果,散步时见到孩子就分发给他们。有许多孩子是吃着臧老送的糖果长大的。每天中午是臧老出户散步的老辰光,正好是孩子们放学的时间,满街都是“臧爷爷”“臧爷爷”的叫声。臧老满面笑容地向孩子们招招手。有几个稚气未脱的小男孩从老远的地方跑过来抱住他的大腿,亲热地撒一会儿娇。能得到孩子们如此尊敬和爱戴,臧老感到无比幸福。

臧老的夫人郑曼告诉我,臧克家永远怀着一颗童心、一颗善良的心,听到有灾情,总带头捐钱捐物。臧老的大女儿臧小平在一旁插话道:父亲太关心孩子了,有一次,一个刚进幼儿园的男孩哭闹着不肯去,父亲见了心中不忍,百般劝慰后又给了一大把糖果。孩子送去以后,父亲几次走到幼儿园门口,听听没有再哭闹,才放下心来。

10年前,郑曼给我讲了臧老关心甘肃武威县一孩子失学的事情,至今记忆犹新。一位叫常清玉的女孩,父亲是建材总厂工人,她以高分考入高中,后母也有小孩,家境比较困难,她很苦闷,在《甘肃日报》看到访臧老的文章,感到他可以信赖,就请报社转信给臧克家。臧克家看了信后,叫夫人回信,让她不要气馁,并举了华罗庚、齐白石等人的例子鼓励她奋进。又通过《少年文史报》总编辑吴辰旭,请他帮助解决孩子就近入学问题。这件事引起了甘肃省的重视,希望工程给她拨款400元补助,学校免去了她的学杂费。臧克家夫妇每学期资助三四百元。甘肃省委书记为此专门在省报上撰文,指出一个老作家如此关心失学儿童,要求全社会重视“希望工程”。我想看看省委书记写的那篇文章,臧老摇摇手说,这是应该做的事情,没有必要宣传。

臧老的助人为乐精神源于他对人生的真切感悟,他的乐观旷达、发奋进取来自他那顽强的生命。臧老丰富而坎坷的人生经历充分证明了这一点,面对苦难、挫折,无论是政治的迫害、生存的压力,还是疾病的折磨,他从来就没有屈服过,总是以顽强的意志与之抗争。面对苦难他会心生悲愤,但不会悲观,更不会绝望,悲愤会更激发起他抗争的决心。他那些脍炙人口、充满激情和战斗力的诗篇将跨越时空,永远流传。

标签:历史故事

免责声明

威廉希尔app (51edu.com)在建设过程中引用了互联网上的一些信息资源并对有明确来源的信息注明了出处,版权归原作者及原网站所有,如果您对本站信息资源版权的归属问题存有异议,请您致信qinquan#51edu.com(将#换成@),我们会立即做出答复并及时解决。如果您认为本站有侵犯您权益的行为,请通知我们,我们一定根据实际情况及时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