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初的那天下午,我在心理健康辅导中心的门口见到了她们姐俩,给我的第一印象是长得还蛮像。姐姐个子高挑些,穿米色外套,暗绿色毛衣;妹妹上穿白色毛衣,下着黑色长裤。姐妹都带着眼镜,很斯文的样子,姐姐更有生气,主动和我招呼,脸上带着微微的笑容,妹妹只是沉默,低头不语。
妹妹今年18岁,正念高三,是我的咨询对象;大她8岁的姐姐是个公司职员,三天前打来预约电话,现在又陪妹妹前来咨询。填写咨询申请表时妹妹不愿透漏真实姓名。挺任性地为自己取了个化名小樱。在“咨询内容”一栏上她写道“如何上课集中注意力”。
期间我观察了小樱,感觉她精神状态不佳,目光呆迟畏缩。
正式咨询前,我向姐姐简单聊了些情况,小樱性格极为内向,与他人很少交流,只和姐姐关系较亲密。离高考只剩两个月了,一心想顺利完成考试的小樱近来学习状态很不好,非常着急,就主动向姐姐提出寻求心理咨询。
然后,我与小樱进行单独面谈。她在一开始就要求我把谈话内容对其家人包括姐姐保密。在整个咨询过程中,她始终低头垂眼,极少与我有目光接触,而且多次掩面哭泣。
一次意外的担心
小樱自述半个月前的某一堂课上,教室里非常安静,她的肚子突然很响地叫了一下,当时很紧张很害怕。从此。一到上课就没有办法集中注意力,一直担心肚子会叫。我询问后得知这样的担心仅限于上课时间,在课余和家里即使肚子叫也感到无所谓,能够安心有效地学习和做作业。
问她之前是否有过其他类似经历,即曾经也因为什么事情导致上课注意力不集中,回答说初三时就开始上课注意力会不集中,但后来好了,现在就是因为半个月前的这件事。当我追问初三时发生的事情和这件事有什么关系时,小樱面露难色,含糊地说到自己以前还有比这更多的毛病,根本没办法看好,后来慢慢好起来了,就是解铃还需系铃人。这个回答让我深感疑惑,但我们的关系还不够成熟,小樱明显有阻抗,我决定先不深入下去。
被父母唾弃的丑小鸭
当我表示希望了解她和父母之间的关系时,小樱立即产生极大的情绪反应,一句“我恨我的父母”后,开始抽泣,眼泪不可遏制地淌下来,说“他们看不起我,鄙视我,说我长得难看,又很愚蠢”。接下来叙述一次探望住院的母亲时无意中听到母亲背后议论自己的经历,内心很受伤害。母亲经常向别人甚至是小樱在场的情况下抱怨她又丑又笨;父亲是个寡言少语的人,但小樱“知道”他“也一样讨厌自己”。
当我问她与姐姐的感情时,她的回答出人意料:伴随一股控制不住的哭的冲动,她说“我讨厌姐姐”,原因就是身边的人都夸姐姐聪明,漂亮,会说话,会办事,同时拿她跟姐姐比,无不鄙视责怨她。
小樱觉得在学校要比在家里轻松愉快些(要不是出了半个月前的那件事)。
小樱的自我评价极差,几次问她对自己怎么看时,她的回答都是彻底的否定;当问及每次遭到母亲和亲友的鄙视,以及老师的嘲骂时,她又作何反应时,她说装作没听见,强忍住,反正都习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