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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05-16
二、象:道之显现
中国哲学的“象”不是西方哲学中的客观事物的表象,而是沟通天人的中介,它具有非客观性。就存在论的主体间性而言,老子之“道象”规定了“象”之作为显现世界本体“道”的载体,《周易》之“易象”规定了“象”之作为沟通人与世界的中介性的符号,使“象”成为前主体的主体间性的概念。
老子最早提出了“象”的概念,他说:“‘道’之为物,惟恍惟惚。惚兮恍兮,其中有象”(《老子》)。在老子那里,“象”指的是“道象”,是本体“道” 的显现,它可以传递“道”的真意。[3]“象”作为“道”的显现形态,一方面是“有”,呈现为可以为直观所把握的存在物,如:“其中有象”;另一方面又是 “无”,如:“大象无形”、“无物之象”等,总之是“惚兮恍兮”的特殊道象。道象非客观之物,也非主观之物,乃是道的现身,也是对道的体悟方式,具有主体间性性质,从而能够消除我与世界的间隔,显示存在本体。
《周易》将“象”与意联系起来,似乎从主观方面规定象,但这个意是天意,还是指道。《周易.系辞上》云:“圣人有以见天下之赜,而拟诸其形容,象其物宜,是故谓之象。”又曰:“子曰:书不尽言,言不尽意。然则圣人之意,其不可见乎?子曰:圣人立象以尽意。”[4](P79)圣人之意乃天道的体现,因此,可见“易象”是道的象征,也是对天道的领会,是主观与客观的同一。同时,《周易》的&lduo;观物取象”将自然之“道象”凝缩为具体的符号,使之成为一种“有意味的形式”,初步确立了“象”作为“人文之象”的形态。
“乐象”的提出,进一步明确了“象”的人文性质。《荀子•乐论》云:“君子以钟鼓道志,以琴瑟乐心。动以干戚,饰以羽旄,从以箫管。故其清明象天,其广大象地,其俯仰周旋有似于四时。故乐行而志清,礼修而行成,耳目聪明,血气和平,移风易俗,天下皆宁,美善相乐。”(《荀子•乐论》)“乐象”具有效法天地四时的象征意义。这种象征作用最终要归结到心气平和、移风易俗的教化功能上来。“道象”和“易象”、乐象都沟通天人,但“乐象”作为表意之“象”更注重其社会性。[3]乐象通过音乐的“感心”的过程,达到人与自然、社会和谐共存的状态,这种过程显然不是客观认识,而是主体间性的。
《乐记》中的《乐象篇》进一步将“乐象”导向人的主体心理层面,明确了“乐象”主客融合的性质。“乐者,心之动也。声者,乐之象也。文采节奏,声之饰也。君子动其本,乐其象,然后治其饰。” [4](P1536 ̄1537)这明显与之前提到的《荀子•乐论》的“君子以钟鼓道志,以琴瑟乐心。动以干戚,饰以羽旄,从以箫管”构成了一种互文关系。“心”为乐之本,“声”为乐之象,“文采节奏”饰“声”为乐之形。尽管《乐记》提出了“乐者,心之动”、“君子动其本,乐其象”,似乎已经接近了主体性。但是,联系到与之构成互文关系的《荀子•乐论》来看,这种主体性依然处于主体间性之中。“心”,在《乐记》的阐释中就是“人心之动,物使之然也。”[4](P1527) “心”不是绝对的主体,而是在“物”的感发作用下而“动”,因此,“心”创造出来的“乐象”是“清明象天,其广大象地,其俯仰周旋有似于四时”的“天人合一”的“象”,通过“乐象”的“乐行而志清,礼修而行成”的教化功能将“心”重归于“耳目聪明,血气和平,移风易俗,天下皆宁,美善相乐”的“天人合一”的和谐状态。
在中国古代哲学的“象”的变迁中,起贯穿作用的是“道”。“道”作为世界的本源,被熔铸在“象”中,“象”也体现着“道”,“道”“象”合一。而作为世界整体之中的人,本身既体现着“道”,同时也通过“象”而明“道”。“象”成为沟通主体和客体的中介,同时将两者融为一体,成为主体间性的载体。从存在论的角度来看,“象”是主体间性的存在显现方式。在“易象”、“乐象”中,人将世界(自然和社会)摄入“象”中,而世界也通过“象”向人显示着世界的本质。从现象学的角度来看,“象”具有了“现象”性质,是存在的显现。“象”是人领悟和把握世界本真状态的介质。在“象”中,世界不是外在于人的客体,而是与主体融合为一体的。人通过“象”获得的是对“道”的透彻的领悟,而不是对“道”的外在认知。道(天)与人本然地统一在“象”中,“象”既是实现“天人合一”途径,也是“天人合一”本身。
三、意:道之领会
“意”在中国古典美学的语境中主要有三方面的意思,一是指的主体的心理内容,《说文解字》释之:“意志也。从心音。察言而知意也。”[5](P502)二是指文体的思想认识观念,[6](P211)三是指“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道意”。其中,前两个方面的含义使“意”具有了解释学的主体间性,而第三种含义则使“意”具有了存在论的主体间性。 在儒家诗学中,“意”是主观性的概念,但又具有客观性。“立象以尽意”,一方面是指象通达天意(道),另一方面又演化成象表达主体心意。因此,儒家诗学之“意”是主体心理内容之“意”与文本的观念之“意”的合一。孟子的 “以意逆志”中的意,是文本中的“意”,也是读者对文本的领会,读者可以通过领会文本的“意”,抵达、获知作者的心志。而且,“逆”并非直接等同意与志,而是有“迎合”、沟通之意,按照现代解释学来说,就是视域融合的过程。这种视域融合之所以可能,就是因为在中国“天人合一”的前主体的主体间性的语境中,不仅世界(自然、社会)不是外在于人的客体,就是他人也不是客体,而是被看作另一主体。这样,主体间的融合才成为可能。
标签:美学论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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