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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马莉散文的艺术特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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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07-18

结构特点

在文体的结构上,马莉散文有以下三个特点。

第一,马莉的散文是典型的非故事性的结构形式。这也是马莉散文的最突出的特点。马莉的散文几乎没有一个完整的故事,也没有一个开头和结局,她的讲述往往是跳跃的,但这种跳跃给人以无限的遐想空间。马莉至多不过在散文中穿插入生活的某个片断,更多的时候,马莉是以意象、情绪、意念来结构作品,表现出很强的自由度。马莉在她的都市生活中,感受到最多的是“隐蔽”、“阴影”、“光芒”、“欲望”等等背后的繁复和捉摸不定,作为都市女性的马莉,显然认为要更好表现现代人在这种环境下的思想、感情、情绪和意趣用明晰、逻辑、平朴的方式就很难表达清楚了,所以她选择了这种方式,那就是,用片断的意象和思绪来传递更多的感情和思索。透过马莉散文有些甚至是晦涩的语言,我们分明感受到她深刻的内在的孤独。而要表达这样的感受,她借助了抽象的意象、迷离的色彩、变幻的情绪、浓密的内蕴。无疑,马莉是成功的。

比如《阴影》一文中,马莉没有写下一个完整的故事,即便是她在文章中穿插的记忆片断,也都是由她的情绪和意象集合起来的。她在讲述了她的祖母和母亲的种种生活片段的同时,是用这样的语言贯穿的:

……母亲穿着那件月白色的绣花丝绸衫,在镜子前照了照,然后搬一张竹椅子就来到了房屋外面靠左面的墙壁下,那里是阳光照射不到的地方,高高的左面墙壁斜斜地被下午的太阳投射在地面上,形成了爬行在地面上的巨大的阴影。母亲总是拿着一把葵叶扇子和一把枣红木梳子,一边轻轻地扇着头发一边还不断地梳理着头发,直至头发被风吹干为止。在这样的时刻我听着母亲讲许多的事情和故事,讲医院里发生的医疗事故,讲病人在临终前说的遗嘱,讲我的外祖母种植的遥远的故事……母亲的叙述是沉思的和叹息的,在不知不觉中它的声音渐渐地沿着墙壁合到地面上的阴影之中。下午的太阳总是越来越温柔地朝我家左面墙壁相反的方向落下去,因而包围着我们的阴影也就越来越长,越来越远,越来越淡。……[7]

在这段文字里,两次出现的“阴影”,将马莉对记忆中故事的叙述贯穿了起来。母亲照镜子的情景,母亲讲的故事,母亲的沉思和叹息,都在阴影的贯穿下,呈现在读者的面前。人们不难领会到,在这个阴影的背后,埋藏了几多柔情和温存,埋藏了几多美好的回忆啊。那些细微的情节,生动而又真实,如阴影的形成和出现,十分自然。但是这里没有一件事情是完整的,即“非故事”,却并不影响马莉想要表达她作为都市女性的怀念和记忆。

实际上,马莉对她的这一问题特点是有认识的。她曾经引用米兰昆德拉的话:“在雾霭中,人是自由的”,并说“话语的暧昧性(或者称为语言的朦胧叙述性)具有强大的生命质感,以及多重理解的可能性”。[8]有的学者指出,“现代主义文学或艺术都对作者个人化的审美经验甚至审美臆想备加鼓励,这使他们常常以一种读者看来未免晦涩艰深的样态出现,但其实每一种现代主义都在营造不同的晦涩。”[9] 如果站在这一基点,我们就更容易理解马莉散文的这一非故事性的文体特征了。

第二,马莉散文的结构方式主要取决于作家的主体性。我们知道,作为散文的叙事方向,最基本的有两种:一种是指向客体的,主要是重视人物和事物的叙述,注重反映与再现,像游记、记忆、随笔、书话等散文多属于此类;另一种就是指向主体的,主要是描写自我,注重表现,通过事与人表达自己的个性与内在世界,杂感、散文诗等多属于此类。马莉的散文成功地打破了一般意义上各类文体的界限,而是将支点放在“自我”这一光源上,并用这个光源去烛照人物与事件。这样的文体,好就好在能够最大限度地展现自我,让一切材料都为主体存在着。这也是马莉散文具有强烈的主观性的原因。她能够用自己的丰厚学识和生活积淀将客观与主观最大程度地结合起来,并且表现出强烈的主体性,这无法不让散文阅读者侧目。这里有一个极其典型的例子,那就是书话《夜晚读博尔赫斯》。按照一般的常规,书话这种形式应该是有明显的客体性的,但到了马莉的笔下,就变成了一种主体的表现了。马莉主要不是向人们介绍博尔赫斯,而是通过博尔赫斯来写自我,写自己对生命的感受:

夜晚是温柔的夜晚,就像日子一样的温柔。一种沉默决定一种声音。博尔赫斯,我此刻就坐在你的门槛上,我在读着你的传记,你的小说,还有你的诗。读着你神秘的个性。 [10]

这段文字是文章的开端,那么在开端马莉紧紧抓住博尔赫斯作为思想家和诗人的特性。然后马莉让自己置身其中,渐渐融合。接下去,马莉写道:“烛光很暗的时候,冬季早已来临,在远方,风景被埋在雪里,可是橄榄汁的绿露却滴在了一个人的灵魂里。谁能想象这一切?这并不是博尔赫斯小说里所描写的,这是一个小女子的絮絮叨叨。请原谅,她就是这样一个小女子。”

这是另一种风景。博尔赫斯说。但是,沉默呢?它是不是一些温柔的东西?遥远的博尔赫斯,你总让我想起一种迷茫的占有。想起他。他那修长的手臂和向上延伸的思路。那眼花缭乱的回忆和庞大的孤独之感。他就是你,博尔赫斯。我们还需要什么呢?在这样一个快要结束了的世纪之末?[11]

我们可以看到马莉的心迹。马莉是深刻地领悟了博尔赫斯之后,将自己沉浸于那种孤独与思索之中。从这里,我们不但可以看到刚才所论述的马莉是用她的散文来表达作为都市女性的心灵选择——对美,对孤独,对思索的选择,而且她在这样一个博尔赫斯的世界中,并不迷失自己,反而使自己壮大起来。她积极地而非消极地将博尔赫斯带到一个新的高度,一个属于世纪末的新境界。

“这是一个事实:我们注定是要被毁灭的事物。这一事实穿透了我的手指。穿透了我的白天和夜晚。突然想起了唯一,岁月的流水已洗尽了我们的脸。

这就是读你的意义,博尔赫斯,你让我在你的空间里的某一个夜晚,某一个瞬间,真正地体味了某种绝境与困境。你让我们热爱,让我们神秘且博大。”[12]

很多时候,马莉对事物和生活的思考,都是带有强烈的主观提升的,这在前文中已经有所涉及了,她散文意境的拓展很大程度上来源于此。又如《绸丝与幻想》,一看题目便知,这不是一般客观介绍丝绸的散文,而是由丝绸展开的幻想。在丝绸的不同色彩中,“我”感到了不同的意象、心境、生命和梦想。作者这样写道:

黑色的丝绸,开始是一块完整的洋溢着我无法看到的黑色欲望,完整的边缘被我用一把锐利的尖刀裁成了一条疯狂而美丽的裙子,我在夏天经常穿着它,用它构成的傲慢对于其他颜色形成威胁和挑衅,黑色的丝绸让我看见色彩在静止中的幻想以及幻想中时刻将发生的冒险,在那些宁静的秋天傍晚,黑色的丝绸长裙在落叶的小路上散发出一缕缕我无法看见的忧郁的光芒,是的,丝绸是忧郁的……哦,还有蓝颜色,它更使我着迷,我一向执著地认为蓝色是诗歌的颜色,我指的是纯粹的蓝色,这种纯粹的蓝色是高贵的和自由的象征,像极了一只飞翔在天空中的不倦的蓝鸟……[13]

在这里,丝绸的蓝色似乎已经并不重要,在“蓝色”这一意象的引领下,“我”已经插上了想象的翅膀开始了自由的翱翔。由形而下到形而上的飞升。此时,“我”的主体性得到了极充分的张扬。

第三,文中引用文本碎片对于马莉的散文有着重要的连缀作用。

马莉是个很博学的知识女性,生活在喧嚣的羊城,马莉并没有放弃自己对学问的追求,更难能可贵的是,她也没有放弃思考。在不断地追求、学习和思考的过程中,马莉不但阅读了大量的中外诗歌、小说和哲学作品,而且将这些作品中的精神内涵最大程度地应用在了她的散文中。她的每一篇散文中,几乎都有这些文本碎片的影子,而且,这些文本碎片使她的散文文体变得独具特色。马莉的阅读量是惊人的。没有哪一个作者如此多地引用别人的文本,这的确是马莉散文的一大特色。不用说她那些有关阅读的文章了,如《夜晚读博尔赫斯》、《读普鲁斯特》、《读舍斯托夫》、《读〈苏菲的世界〉》、《远方的花园》等等,其他的散文也几乎没有一篇不引用和提及文本的碎片。不过马莉对这些文本的碎片是进行了仔细斟酌的,即便是信手拈来,也是恰到好处,不仅大大充实了文章的内容,而且在文章的结构中起到了启承转合的作用。

例如《窗扉》,马莉两次引用诗歌和散文文本,第一次是在感性地描述窗扉的意象之后,她引用了弗吉尼亚伍尔夫的作品。她写道:“我每天早晨都要敞开窗扉,因为我喜欢从早晨的阳光和空气中感受一座城市在明净的窗扉的映照下那金色而恍惚的廓影。弗吉尼亚伍尔夫在她的小说中总是克制不住地要描写窗扉,因为她的写作在潜意识中总是跟身体保持着最切近的距离,这就是——女人,必须有一间安放自己身体的屋子。在小说《岁月》中,她十分耐心地描写着1911年的时代里某一个日常生活的细节:在法国南部,阳光照射到了犁过的葡萄园里;细细的葡萄藤变成了紫红色……干活的农民的叫喊声从敞开的窗扉里传了进来,那是一种生命的气息……”[14]

马莉对这段文本的引用,读下文的开启作用是显而易见的。因为,下面马莉就从具体的窗扉过度到了“生命的气息中的窗扉”了,这种过度非常自然,并且,让人能够感受得到窗扉的内涵的阔大与豁达。

在文末,马莉又写到:

“尽管如此,我仍然喜欢坐在我的窗扉前写作,一些关于窗扉以外的超越叙述时刻追随着我的内心无法克制的声音向我扩展、移动、飘来……而对于窗扉的开启和关闭这样简单的动作不仅洋溢着我的喜悦,还帮助我恢复朴素的喜庆,在雨天的日子里,我关上窗扉,拉紧窗帘,倾听空洞的雨声犹如在宁静中被一只手抚摩。某一天当我随手翻开一本书,跃入眼帘的竟是我渴望已久的诗句:窗棂披着落雪/晚钟长鸣/房屋装扮一新/为众人摆好了饭桌……诗人特拉克尔是我内心永远的热爱,他不断地敞开着我的灵魂的窗棂,并用一只温情的手抚摩着我的手,使我的目光穿越了被风吹日晒的许多窗扉,能够看见母亲和外祖母的脸庞。任何时候,我都会因为读到这样的诗句而停止住我正在疲惫中行走的步子,停留在一棵树下,或者围着栅栏的花园边,这时候活着的事物和某种颤动的羽毛正从天空中纷纷飘漫而来,令我眼花缭乱,而恰好其中的一朵正平稳且迅速地飘进了我词语的窗扉……”[15]

我非常惊叹马莉的这段文字。因为,对特拉克尔诗歌的引用在这里不但大大延伸了文章的已经,令“窗扉”已经不再是一种生命的意象,更重要的是传达着生命的气息和纷繁复杂的生活。马莉匠心独具,巧妙地利用了这首诗歌的意境,并且借用这首诗来概括了全文,使自己的叙述的几个生活片段和场景充分的融合在一起,于是,她的目光“穿越了被风吹日晒的许多窗扉”,更深刻的感悟着生活和生命的力量,让她张开一双写作的翅膀,更自由的飞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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