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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论心理学的语言学转向

2012-11-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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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言学转向”(the linguistic turn),又译作“语言的转向”。最早是由早期维也纳学派的哲学家古斯塔夫·博格曼(G. Bergman)在20世纪60年代提出的,主要描述了20世纪分析运动的发展。最初的语言学转向是在哲学领域中完成的。也就是指以分析哲学为代表的现代西方哲学实现的哲学主题的转换,即由近代哲学认识论研究转向语言哲学的研究。这是从关注本体论的古希腊哲学转向关注认识论的近代哲学之后的又一次根本性的变革。哲学领域的这种变革正在影响着包括心理学在内的其他科学领域。心理学的发展与哲学的发展休戚相关,哲学的每一次新发展都对心理学产生深刻的影响。事实上,心理学的每一次重大变革都是依托哲学而进行的。从本体论到认识论的转向促成了西方科学主义心理学的繁荣,从认识论到语言学的转向则成为反思科学主义心理学的一次契机。

由于这次转向对传统心理学的强烈震撼和决定性影响以及语言学与心理学之间的千丝万缕的联系,人们不再全力关注知识的起源、认识的能力和限度、主体在认识活动中的作用等问题,转而探究语言的意义、语言的理解和交流、语言的本质等。它把语言本身的一种理性知识提升到心理学的基本问题的地位。语言学转向之后,话语分析、话语形态、话语结构以及表达方式成为人们关注的重点,并直接进入到心理学的视野,成为心理学研究的重要部分。

一、传统心理学中“语言”的缺席

在心理学领域,尽管语言是人类表达心理与行为的重要纬度,然而注重实证量化研究的经典主流心理学却没有能够深入探索这一重要元素,以进行这一具有突破性理论的尝试。传统心理学中的语言问题可以从以下两个层面来认识。

第一,心理学早期开拓者们无法摆脱传统哲学的束缚。早期心理学脱胎于哲学,虽然冯特等现代意义上的心理学家力图从反形而上学的立场来确立其认识论和方法论,但也没有超越传统哲学的基本逻辑,即试图在主观与客观的二元对立中追求意识与心理的本质与规律。心理学力主研究作为科学世界的心理与行为现象,而作为日常生活世界中的语言就被存而不论了。冯特认为心理学与自然科学一样,都是关于经验的科学,心理学研究人类的直接经验。行为主义则把心理学的研究对象确定为可以外部观察的行为,坚持以客观的实验方法来研究人的行为;而精神分析则认为心理学的研究对象是无意识现象,特别是潜意识现象。这就决定了心理学无法关注生活世界的日常语言。在这个意义上,语言在心理学中的缺席就顺理成章了。

第二,传统心理学探究的两大主题是“心理”与“行为”。心理学是一门比较复杂的以“人”为研究对象的学科,在科学心理学诞生之前的漫长的学科孕育和演化的历程中,心理学所观照的对象经历了从人的“灵魂”到“心灵”的转变。1879年以后,心理学演变成为研究“意识”之学。到20世纪20年代至60年代,心理学又成为研究“行为”的科学。60年代以后,心理学已经成为研究“行为和心理”的学问。近年来,有学者认为心理学应该是研究“人性”的科学。心理学研究对象的不断嬗变和演化,一方面反映和诠释了当时哲人及心理学家所处的时代精神和他们研究旨趣的变化,正如美国心理学家波汉所说,每一种解说都有哲学观点与文化视角,没有某种哲学观点,你几乎不可能做出一般解释。每一种观点都有它的形而上学假定和那个时代的文化意义。西方心理学史家波林、墨菲、黎黑等人都不约而同地表达了相同或是类似的观点,将时代精神视为心理学流派、观点、思想的决定要素和力量。

正是传统心理学的哲学基础和现实主题决定了“语言”在传统心理学中的失落。语言的缺失在华生的行为主义构架中尤为明显,在行为作为心理学唯一的合法研究对象的情境下,语言在其中的地位就显得微不足道了。然而,这并不意味着传统主流心理学对语言毫无关注。深受实用主义影响的米德就首先将语言问题引入了社会心理学,因为实用主义坚持将经验生活视为一个整体加以把握,而米德在《心灵、自我与社会》一书中正是承认了语言的重要性。

米德希望经由语言沟通和符号互动这些外在现象去透视人们内在的心灵过程,尤其是人格自我的分化和成长,由此语言问题被视为社会心理学的研究对象。尽管米德的创见还不能视为心理学的语言学转向,但它无疑吹响了走向这一重要转折的号角。米德对语言学的研究作为社会心理学问题的基本层面,事实上已经为心理学话语实践提供了一个可能性前提,即主体间共享的社会文化、时代背景。人际间借助语言进行交流,但语言不仅是交际的工具,而且也是一种心理文化现象。不同的语言交流来自不同的心理动因和交往需求,不同的心理动因、情感、认知会表现为各种形态的语言问题。

二、心理学的语言学转向的理论溯源

语言学转向的一个重要理论传统就是法国的结构主义和后结构主义。结构主义破除了主体中心主义的迷思,使得语言从逻辑中解脱。结构主义致力于求证语言学的概念和方法对于人文社会科学的广泛议题具有重要意义:语言学为他们提供了某种其所缺乏的严格性,尤其是索绪尔(F. Saussure)区分了“语言”和“言语”,这被视为结构主义语言学的出发点。这一区分具有广泛的理论蕴含,语言研究从偶然性和语境的局限之中摆脱出来,人类经验同语言象征双重性的密切关系受到重视。

尽管后结构主义在诸多理论立场上与结构主义相悖,但对语言的关注成为两者共同的旨趣。构成后现代知识基础的后结构主义反对一直在西方占据主导地位的逻格斯中心主义,逻格斯中心主义将意义、实在法则视为不变之物,把它们作为思维和认知的中心。按照这样的思维方式,语言是思维的再现,文字是语言的再现,写作是思维的表达。在后结构主义看来,人们原以为有中心和本源的地方其实并没有什么中心和本源,一切都变成了话语,变成了充满差别的系统,在系统之外不存在所谓的超验所指。

可见,无论是结构主义还是后结构主义,都极其重视日常生活阐明过程中的认知能力和语言,这一观念对心理学具有深刻影响。尤其是随着西方后现代心理学的兴起,其在某种程度上更是极大地促进了心理学研究的语言学转向。这些后现代心理学理论所运用的解释与结构的分析方法,不仅消解了两极因素、二元形式的对立,而且突出了语言在我们认知过程中所具有的不容忽视的重要作用,指出了无论是我们的感觉过程还是我们的理解过程,无不渗透着语言的影响。

此外,解释学传统也是语言学转向的重要理论渊源。解释学大师伽达默尔的哲学主题就是对语言进行哲学关注。语言是经验世界的重要维度,在语言中自我和社会得以展现,语言与现实世界并非对立,而是内在统一的。现代的哲学解释学认为,人类运用语言来理解世界和表达人类对世界的理解,反过来看,语言又是对人的理解方式和理解程度的表达。因此,对于语言的分析,就不仅仅是分析人所理解的世界,而且首先是分析人对世界的理解。这后一种分析,就是对理解的理解。由此,哲学解释学提出了一种新颖的看法,即:人创造了语言,但却从属于语言;人创造的不是一种工具,而是人自己的存在方式。从这种角度看,就不是人在使用语言,而是语言构成人的存在。海德格尔所说的“语言是存在的家园”,伽达默尔所说的“能理解的存在就是语言”等等,都是对这种观点的不同形式的表达。

从心理学理论的发展史来看,将“语言”问题带入到心理学的尝试则要归功于现象学心理学。在胡塞尔的现象学的影响下不少心理学家致力于建构旨在揭示日常生活世界的心理学理论。现象学心理学关注主体间性,强调理解他人行动之时要强调言说者的姿态、声音、字面意义和意图。

在某种程度上,心理学理论的语言学转向是上述哲学领域的语言学转向这一知识潮流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或者说是这一知识运动的拓展。但心理学理论的语言学转向则直接为洞察日常生活世界提供了具体视角。

三、心理学的语言学转向的发生

当代心理学的语言学转向除了其深厚的哲学的渊源和理论背景之外,更有其全面展开的心理学研究的现实基础。

心理学的语言学转向主要考虑的是语言在心理学研究中的功能与关系。心理学研究中的各种问题的争议,在某种意义上可以被归结为语言的表述和解释问题。“语言学转向”的革命意义并不在于彻底否定传统,它与传统心理学的根本区别并不在研究对象上,它同样研究心理和行为,但是它改变了研究的策略,这就是把心理学不只是当作一种知识的体系,更是一种活动的体系,是确定或发现人性意义的活动。既然思想或信念其实就是语言,我们只有通过语言的研究才能把握思想,没有不通过语言表达而独立存在的思想,那么,对于传统诸多纠缠不清的涉及实体或建构的地方,采用“语义上行”的方法,即把所讨论对象的本体论地位悬置起来,而用统一的语言语词进行表达和重新解释并达成一致,从而避免无益的争论,这无疑是一种有利的必要的策略。

话语分析是当代语言学转向在心理学中的反映。传统的心理学认为,语言是人认识世界、表达观念的符号或工具,能够提供对于世界或事实的准确描述。心理学的话语分析则关注由于语言使用的目的和情境不同所导致的歧义性及语用的复杂性。由于人总是借助于语言媒介来理解世界,语言因此成为“意义的家园”,成为人们用以建构世界的有效工具。

俄国心理学家维果斯基对话语(语言)进行了大量的研究,他把话语生成过程的内在心理组织结构看做是人脑中各个相互作用的活动阶段的完整连续体现。按照他的观点,话语的生成可分为五个阶段:第一阶段是动机;第二阶段是思维(相当于现代语言学术语“话语意向”);第三阶段——在内心词汇间接表现出来的思维(相当于现代心理语言学中的话语表达的内部程序);第四阶段——外部词汇意义间接表达出来的意义,或者说是内部程序的实现;最后阶段——意义在词汇中的间接表达,或者说是话语的声学和发音实现。这是维果斯基对心理学的最大贡献之一。他对话语研究的心理学观点不仅是这一方向研究成果独特的总结和综合,他还提出了意义是心理学范畴的概念,关于物体意义的概念,关于话语生成过程的启发性思想。因此,从追根溯源的角度来看,维果斯基理应被视作现代心理学的“语言学转向”的重要贡献者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