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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议汉语言的式微抑或是汉文明的式微?

2013-01-11

看了上面对国内教材上的评议,许多人可能心情沉重,老实说情况还不止如此。除我们的初高等教育现状堪忧外,我们的通俗文化也一样不乐观。在我们的现实生活中,许多东西已愈来愈多地在不知不觉中洋泾浜化——或者说是“不中不西”化。汉语言的纯洁性大受挑战。试想,当我们偌大一个10多亿人口的国度中的人如果最终都抛弃或忘记了如何使用汉语言时,就等于宣判了汉文明的终结。说得偏激一点,到那时我们这些人活着又有多少意义?或者说有多少创造意义?

讲到这儿不免会伤感情,不免会提及种种令人难堪而又常见的事情。譬如我们今天的许多人会将“挟天子以令诸候” 中的“挟(Xie)持” 读作“Jia持”;会将秦始皇时修的“阿房(读e Pang)宫 ” 读作“a Fang宫”。其实“阿房宫”这个词应念作“e Pang宫”。这在今天陕西的大多数中年以上农民那儿还是有土音为佐证的,的确应念“e Pang宫”,而不是什么“e Fang宫”或什么“a Fang宫”的。这一点,从古汉语的角度也是可以完全解释通的:古汉语中的“阿” 有“曲折的山体”之意;“房”可通“旁”,为旁边或侧边之意;“阿房宫”几字合起来的大意,即为“建在曲折山侧的宫殿”。十分好解释。但遗憾的是,今天的国人中能将里边的“阿”读成e就已经不错了,能念成“e Fang宫”就表示很有学问了。事实上,许多大学教师还在念“a Fang宫”,而本人曾见过凤凰卫视上的谈话节目上,也只纠正到了“e Fang宫”而已。

大学非汉语专业的教师偶尔读成a Fang或许不奇怪。但令笔者难忘的是,在若干年前,许多电视台曾播过一个叫什么“秦始皇与阿房女”之类的台湾电视连续剧。大体是在编写秦始皇与一个叫“a Fang”的美女相恋又为之建造“a Fang宫”的香艳野史,演得是津津有味、悲悲切切、有鼻子有眼。但其服装、语言地理方位方面的错误就难以尽述了。老实说,要求一帮当时编写演出该剧时大约还从未曾到过大陆的台湾人准确搞懂中国的历史或地理方位,显然有些过于苛求;但最令人难以接受的是,会有那么多的大陆省市电视台转播过这个“历史爱情剧”,而竟无人对其离奇的想象杜撰有所点破,这确是可悲之极。本人也只是听到过一次陕西老乡们的窃窃私语:“不是叫e Pang宫吗?怎么就变成给a Fang女修的阿房宫了呢?!”  本人迄今未曾到过香港、台湾这种据说华人的富庶之地去看过,只是在电视新闻中常见其人群拥挤、街道狭窄、满天满地的招牌……到底如何繁华并无亲历,但对其电视剧的粗制滥造却身有体会:电视剧中的人一般很少好好说话,口音很重且配音粗糙,多与讲话者的口形不沾边,并且好像总是那几个讲话怪声怪调的男女在配音。特别是香港片,许多电视剧或电影拍得还能看,但经由几个普通话蹩脚之极、鼻音极重的且又怪声怪调的人一配对白,就变得语气夸张、穷凶极恶了。台湾片的普通话要好一些,许多似乎也是演员自己在配对白,但其作品大多雕饰过分、扭捏作态。一些所谓言情剧大都不分场合时代地衣着时髦华丽,有很多是极尽罗嗦肉麻之能事,男女主角动不动就将爱意心情声泪俱下地向众人陈述表白一番,似乎感情极为纯洁细腻、无所不能言……但我想现实中的宝岛人民一定不会是如此地谈情说爱的,而且不管男女老少那么爱哭恐怕也不是过日子的办法。而那些“历史剧”除了虚编的成分太多之外,里面的人物也都一惊一乍的,行为夸张,好像还动不动就搞点音乐放一下……如此种种地不经风霜,让人实在看不出一个泱泱大国何以会因这些娇柔造作的男女推进到现代来的,而且还号称有五六千年的文明史呢。

当然讲到影视文化,大陆的也有许多缺陷与不足。比如以前的影视剧明显的泛政治化、宣传化,但这种情形近几年已有很大改观。但即使在大陆最政治化的时期,我们的影视作品还未曾走到港台片那么矫揉造作、浮夸乱编的地步。原以为以我们12亿人的欣赏能力,应该说不致将港台风带入内地——即使他们再有钱,历史也是历史,并不能信手像泥巴一样去胡捏乱造。我们如对老祖先有必要的尊重之情,就不容我们乱扭曲甚至篡改在我们这片国土上发生过的那些惊天动地的历史事件。尊重我们祖先的历史就是尊重我们自己,因为我们的后世子孙需要知道真相而在这片土地上进行真实生活的选择,需要知道自己的来龙去脉,需要知道事情的发展演变过程。请别把我们的真实历史都编得没人能弄清了!

大陆的所谓“京派”影视片中,现在似乎正漫延着一种不能不提及的也令许多人所诟病的“时髦潮流”。那就是许多“京派”大导演们,以能让其剧中的人物操一口不知是舌头短还是压根就不打算好好说清楚话、侉气又兼油腔滑调的北京土话为荣,实际上也就是一些京城市井痞子们讲话的路道而已。譬如,诸如着名的“您啦”“你大爷的”“嗨,干嘛嘛香”“别了您啦 ”“怎么着了您”(是说“睡着了”,而不是说“火着了”)等等,当然这些话必须加上京式说话味道才能体会到它们的“妙”处,有时甚至会不惜满口粗话脏话。笔者并非对京津一带普通老百姓们的讲话习惯有什么样的偏见,但中国的汉语普通话的发音,的确不等于那种被八旗风浸染得好像什么都无所谓、刁钻又油滑的京腔,汉语普通话的发音是以北方地区发音为基础、又兼顾历史上的官腔习惯而标准化制定出来的。但遗憾的是我们许多“大腕”们似乎已深陷此风而不能自拔了,在媒体上谈话或是接受访问时也操一口如此腔调了,以示自己是皇城人。但笔者以为一个演员或者是文化工作者,有义务有责任影响引导普通老百姓讲好自己的母语,而不是滥用社会媒体给自己的机会。一门语言可以是风趣的活泼的,但也必须是庄重神圣的,而不能是浮滑轻狂的。

汉语言曾经是美妙的,极适合表达人们内心复杂而微妙的情愫的,否则就不会有那么多的诗词文明产生于中国了。能表达模糊、朦胧的情怀,表达难以捉摸的瞬间心境情绪的文字语言也一定是优雅、精确又有韵律美的语言文字,是高贵的语言也是令人迷恋的语言。汉文字所创造的诗词歌赋、文学作品曾是我们许多朝代人们文化教学传授的主要内容,可见人们曾对汉语言有过深刻的迷恋和痴狂。而且,在我们的许多朝代中,那时的人们对能游戏于汉文字的微妙精细之处且善于调遣字句的人十分敬重,奉之为“才子”“雅士”,不管衣裳如何破旧,一篇妙诗美文会令人对你刮目相看,不敢对你小瞧半分了。当然,也正因为我们在许多朝代太过迷恋于汉文字所提供的浩瀚如海的语言音律的玄妙之中,故而我们古代的许多文化人醉心迷恋于用语遣句的繁琐华丽上,毕生只求一笔好文章,也因此我们在自然科学方面没什么长进。但矫枉不能过正,我们今天当然也不能因此而欣赏粗陋、直白、单调,更不能摈弃汉语言文字。

汉语言现在是受到外来文化的巨大冲击,但正如环境受污染一样,语言中的垃圾也是可以治理的。只要我们意识到我们的语言是思想和灵魂的的最佳表白方式,是历史和文明的载体时,我们就一定会在吸收外来文化时也纯净我们的语言。而笔者也坚信汉语言或者说汉文明是大有希望的,因为我们有一大批从灵魂和躯体深处生死不弃、无怨无悔地热爱着它的人们。而讲到“爱国主义”,我以为这种感情不是能靠个把框起来或标识起来的馆址可树立的,爱国的情感应依附于我们从来到这个世界上之后在这片国土上的所有幸或不幸的经历的体验,萌生于温暖的亲情、优雅的语言、美丽的风光、性情的愉悦、洁净的环境、安静的氛围……甚至于人们的容貌等等,这些都将更多地让人们对一个国家或一种文明产生最终的归属感,也最终将对一种文明的生存前景做出抉择,而非高科技或者高收入、高速度之类。尽管我们确乎需要金钱作为交易的媒介,以期让我们的社会更顺畅地流动起来,但只有高的收入或者只追求高收入而葬送休闲、安详、优雅,葬送自己赖以思想的语言时,那只是走上了一个歧途,就无异于自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