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探究牛汉:新诗史研究的重要课题

2013-01-04

研究牛汉,是由于牛汉有一种大气魄,他的刚正不阿与勇于抗争为中国人树立了一种精神榜样牛汉受难的时代,能够坚持自己高洁的人生理想,葆有一种刚正不阿的品格,历尽磨难,“虽九死其犹未悔”,那该是多么的难得!

牛汉就是这样一位难得的诗人。他的人格,光彩照人。牛汉身上充满了博大的爱——讨亲人的爱,对祖国的爱,对民族的爱。他说:“我们这一代人,个人的命运和国家的、民族的命运是连在一起的,血肉相连,不可分的。直到现在,我依然如此。我依然爱我的国家,爱我的民族!有人劝我到国外去,我不去!我曾经劝北岛,不要到外国去。即使受到误解,屈辱,甚至打击,在苦难的生涯中流汗流血,仍然坚定地留在祖国,不出去J正是对祖国、对人民爱之愈深,对损害祖国与人民的行为才会产生强烈的愤怒。“愤怒出诗人”,愤怒,其实也正是基于一种爱。

牛汉身上没有丝毫的奴颜与媚骨,有的是一副铮铮铁骨,一腔凛然正气。1955年5月14日,牛汉因“胡风反革命集团”案被捕,比胡风的被捕还要早两天。此时,他尽管丧失了人身自由,却仍然葆有一颗高傲的心灵。被捕后,面对三天不让睡觉的审讯,他把桌子都掀了。当他发现专案人员让他签字的材料是他们事先准备好了的“加了馅的材料”,他公开声明,“不但这次我不承认,以前的签了字的我都不承认。’’[8]

牛汉的人格力量,更重要的还是在于他在苦难来临,在许多人精神被摧毁的时候,依然保持了昂扬的斗志,他找到了自己生命存在的另一种形态,也找到了与这个时代对抗的一种手段,那就是诗。牛汉曾在《改不掉的习惯》一诗中,引述过聂鲁达所讲的一个多年遭难的诗人的悲伤的习惯:“出f-N/常常忘记带钥匙/多少年/他没有自己的门//睡觉时/常常忘记关灯/多少年他没有摸过开关/夜里总睡在燥热的灯光下//遇到朋友/常常想不到伸出自己的手/多少年/他没有握过别人的手//他想写的诗/总忘记写在稿纸上/多少年来/他没有笔没有纸/每一行诗/只默默地/刻记在心里”。这样的情景,恰恰是牛汉切身遭遇的写照。请看这段牛汉狱中生活的自述:“夏天我天天睡在床上,穿蓝衣服的兵看着我。我的床上方开着一百度的灯,夏天就这么睡。后来我用衣服把灯泡遮起来,他们又挑下来。他们大概一两个钟头换一次岗。开着一百度的灯,就这么折磨我。”J在这首诗的结尾牛汉说:“我认识这个诗人”,岂止是认识,这位改不掉许多悲伤习惯的诗人,不也正是诗人自己吗?这样的肉体折磨,这样的心灵痛苦,放到一般人身上,也许早就被压垮了。但是牛汉却以巨大的勇气直面苦难,并把这种苦难熔铸进自己的诗篇。牛汉曾这样分析过自己:“我在严酷的人生途程中,由于种种沉重的负担,每跨进一步都必须得战胜使生命陷落的危险,事实上我已很难从命运的底层升上来了。正因为沉重地被深深陷人人生,我反而能承受住埋没的重压,并从中领悟到伟大的智慧和灵感。【mJ同为“胡风分子”的诗人绿原,曾这样描述接受劳动改造时的牛汉:“他拉了一天装载千斤以上的板车,或者扛了一天每袋一百多斤的稻谷,回来总要气咻咻地告诉我,他今天又寻找了,或者发现了,或者捕捉了一首什么样什么样的诗。”【11]在咸宁干校五年的噩梦般的日子里,诗人精神与肉体倍受压抑,写诗则成了诗人对抗不公正的命运的一种手段。诗人的肉体生活在封闭、狭窄的物理空间,但诗人的心灵却可以在广阔的心理时空中自由翱翔。牛汉在新时期发表的代表性作品,如《悼念一棵枫树》、《华南虎》、《鹰的诞生》等,全是在这个时期写成的。这印证了牛汉对胡风说过的话:“只有一个人能有力量拥抱和热爱了整个历史,那么他就有力量把这个历史的热力和性格在个人的感受上激发出来。我将慢慢地锻炼自己这种大的气魄。”[12]当说这句话的时候,牛汉还是个不足三十的血气方刚的青年,正是通过炼狱的磨练,才真正形成了牛汉人格与诗作的大气魄。

牛汉不仅在饱受磨难时是硬汉,到了新时期,牛汉的地位变了,成为备受尊重的诗人,但他依然表现了正直不阿的个性。面对文艺界某些人的长官意志,他敢于公开抵制;对社会上以及文艺界的不良现象,他敢于进行鞭辟人里的批评;在面临改革还是倒退的时候,他敢于发出自己的声音。而这一切对充斥了市侩作风的文艺界,无疑是最好的针砭。研究牛汉,还由于他始终葆有一颗童心。

始终与青年诗人心灵相通在2003年4月在河北廊坊召开的“牛汉诗歌创作研讨会”上,我在发言中曾引用了牛汉的《抄诗与背诗》:

我的个子很高

眼睛近视,

深深地弯着腰,

观看贴在泥墙上的诗。

没有打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