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当前所在位置:

探究牛汉:新诗史研究的重要课题

2013-01-04

从树尖到树根

齐楂楂劈掉了半边

春天来到的时候

半棵树仍然直直地挺立着

长满了青青的枝叶

半棵树

还是一整棵树那样高

还是一整棵树那样伟岸

人们说

雷电还要来劈它

因为它还是那么直那么高

雷电从远远的天边就盯住了它

毫无疑问,这株遭受雷击却傲然挺立的半棵树,不只是冯雪峰命运的写照,同样也是诗人的自我形象,它渗透着诗人的身世之感:受尽摧残,但宁折不弯。令人震撼的是它的结尾:“人们说/雷电还要来劈它/因为它还是那么直那么高//雷电从远远的天边就盯住了它”。这不止是宿命的宣告,更是带血的预言。

苦难不止激发了诗人的情感,同时影响了他认识世界与感觉世界的方式:“我以为我比别人还多了一种感觉器官,这器官就是我的骨头,以及皮肤上心灵上的伤疤。……伤疤形成的皮肉虽有点畸形,却异常的细嫩,它生有百倍于正常皮肉的神经和记忆。……我只能用伤疤的感觉去感觉世界,……甚至可以说,没有伤疤和痛苦也就没有我的诗。”J一般人观察草木,多会被美丽的花冠或婆娑的枝叶所吸引,然而牛汉所关注的却是一般人所忽略的草木的根;一般人观看动物园中的老虎,会专注于老虎的斑斓的面孔与威严的步态,然而牛汉关注的却是水泥墙壁上一道道的血痕和那巨大而破碎的滴血的趾爪;一般人只看到原野上麂子在自由自在地奔跑,诗人却发现了那瞄准麂子的猎人的枪口……诗人这种独特的发现,已不是一般作家所提的观察要细致、要全面等所能解释的了。它来源于牛汉的苦难的人生历程和独特的把握世界的方式。正由于牛汉是透过伤疤去感觉世界,他的诗歌才有了粗犷的背景,独特的视域,油画般的色泽,以及介于梦境与现实间的美妙意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