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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关自然科学方法与语言学理论建设

2012-12-29

第三。乔氏理论在共时现象的分析上似乎勉强可自圆其说。然而对于历时现象则一筹莫展,根本不能把语言中不同领域的规律联系起来。历史语言现象是任何语言学理论的试金石,因为很多语言规律只有在时间的长河中才能展现出来,而且更重要的是,语言的共时和历时规律在本质上是相同的,历时的事实有助于共时规律的探讨,反之亦然。最后,乔姆斯基普遍语法假说会带来很多逻辑结论,如果小孩真的有一个天生的形式语法系统,那么他们在出生时或者出生不久就会创造复杂的句子结构,然后代人参数变成具体的语言。但是小孩的语言发展过程根本不是如此,他们在10个月左右才开始出现独词句,18个月左右开始出现双词语。2岁以后才逐渐出现复杂的语法现象,他们的语言能力是随着认知能力的发展和对周围世界观察的深入而一步一步发展完善起来的。童习得语言的过程中。看不到任何证据支持所谓的普遍语法的存在。

3.论证的逻辑和对待新理论的态度

人们在论证过程中,一种最常犯的错误是诉诸权威的言论。这在文科论文中尤其普遍。司文多次引用科学哲学家Kuhn和现代汉语语法学家陆俭明的话来支持自己的观点,但是并没有论证他们的话为什么就是真的、对的,而是想当然地认为权威人士的话就应该是真理。利用权威来支持自己的观点,属于论证的常见逻辑错误之一。

Kuhn是一个哲学家,而不是一个科学家,他并不从事科学实验与分析。他对科学实践的概括和科学发展的预测带有很大的主观I生,并不完全与历史事实相符,也不能准确预测科学发展的方向。他的学说在科学哲学界具有很大的争议性,因此以他高度主观化的哲学概括来支持乔氏的理论,显得不着边际,空洞无力。

司文所引用陆俭明的下述一段话也不符合乔氏理论的发展事实:陆俭明(2004)作了很好的解释:“从表面看,乔姆斯基的理论年年在变,年年翻新,似乎表明他的理论经不起时间的考验;但他的假设,他的研究目标始终未变。”那么变4-1=的是什么,正如陆俭明(2004)所言。变4-1=的是实验方案和具体理论细节。

然而事实上,乔氏的理论自创立到现在半个世纪,已经经历了五种理论形态的变4-1=:(1)经典标准理论;(2)扩展的标准理论;(3)原则一参数理论;(4)管辖一约束理论;(5)最简方案。平均下来每10年变一次。如果如陆俭明所说的是“年年在变、年年翻新”的话,那应该是50余种理论形态。乔氏理论每次形态的变化都涉及到重要假设的改变,包括新的假设的提出和旧的假设的取消。比如他的原则一参数理论明确提出了前期没有的“普遍语法”假设,而且研究目标也有重要的变4-1=;又如其“最简方案”就抛弃了早期的“深层结构”的假设,研究目标随之也发生了变4-1=。乔氏的理论系统基本是思辨性质的,并不包含什么“实验方案”,所以就谈不上什么实验方案的变化。

司文再次引用陆俭明(2004)的一段话,批评我们前文对乔氏理论只是“贴标签”,没有深入了解乔氏的理论。其实贴标签也包括好的和坏的两种。对一种理论。或者因为自己长期的研究选择了这一理论框架。或者因为自己不了解其他相关的理论,或者是自己缺乏科学知识。或者因为对语言事实没有深入调查过,由此而产生的对某种理论的盲目崇拜,也是一种“贴标签”的行为。我们认为我们前文的论证是严谨的,论据是充分的,我们也能充分理解不同理论背景的人我们文章的不同反应和评价。

汉语学界缺乏理论创新,这与我们的学术风气不无关系。对别人提出一种新思路,在汉语学界往往会经历“三部曲”:第一部是对你“不屑一顾”;第二部是 “冷嘲热讽”;第三部是对你“围堵封杀”0在这种寒风凄雨的气候中,新的理论思想大都会被扼杀在萌芽状态之中。影响汉语语言学发展的重要因素还有门派错综复杂,无原则地推举夸饰自己门第的人,无原则地封堵诋毁其他学者的工作。这种状况只有从根本上加以改变,汉语语言学才能健康地发展,我们也才能对语言学理论的建设做出真正的贡献。

司文评述我们的“语言能力合成说”道:“除了罗列了一些心理学中关于人的一般认知能力的几点常识外,也没有做有说服力的论证,更没有做任何建设性的工作”。话中透露着轻蔑与不屑,但是她并没有理解我们的工作。我们想要说的是,人类的认知能力是一种层级系统,语言能力是由更基本的认知能力协同合作的结果,而且这些基本的认知能力还合成其他知识系统,并初步论证哪些认知能力共同形成了语言能力。这一思想不仅语言学界迄今尚没有人明确提出,即使认知心理学界对此也没有清晰的认识。我们并不是要声明我们发现了某种认知能力,而是探讨人何以能够创造和学会语言这一问题。现在把我们的初步思想拿出来跟大家交流,是想听取大家的意见,从而来发展完善它。我们这一思想的形成可以追溯到上个世纪80年代末,从那时至4"-在这一思想的指导下,我们在现代汉语和汉语史领域都取得了丰硕的研究成果。如果都以对自己母语研究的系统性和深刻性来比,在我们理论指导下的语言研究也是卓有成效的。以汉语史为例,我们已有三部著作对汉语上下三千年的发展全貌进行了系统的探讨,它们为《汉语语法化的历程》(2001年,北京大学出版社)、《现代汉语语法系统的建立》(2003年,北京语言大学出版社)、《语法化的动因与机制》(2006年,北京大学出版社)。这些都说明一个道理,科学的理论可以帮助我们发现问题、解决问题以及确立历时和共时规律之间的内在联系。

上文提到,历史语言现象是任何语言学理论的试金石,只有能够成功解释语言发展规律的理论才是科学的。有些人可能会认为我们这一标准太偏颇,因为不同的理论适用的领域不同。但是如果了解语言的本性的话,就会明白这个标准的合理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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