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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心雕龙》诗学范式转换的枢纽之探析

2013-01-10

《湘夫人》中的“嫋嫋兮秋风,洞庭波兮木叶下”是在叙事中突然插入的一段景物描写,凭空而来,却天然凑泊。该句的穿插,打断了原有的叙事时间的线性流程,时间性的前后衔接,变成了空间性的剪辑并置,从而使文本结构由实生虚,形成一个虚实相生、情景相化的艺术空间。这里的景物不再是孤立无干,而是一幅和谐动感的自然画图;它不经意间撞入女主人公的视线,又不经意间侵入女主人公的心灵,然后又不经意间与女主人公的愁怀相融莫分;但是同时“景”“情”双方仍然保持了各自的天真,“如其本然”地展现着自身的感性特质。比较一下王逸对《楚辞章句》中对“秋风”句的注解很有意思。王逸注云:[8](p1037)

言秋风疾则草木摇,湘水波而树叶落矣。以言君政急则众人愁而贤者伤矣。

这就是汉儒读诗的思维模式,这就是他们的诗学范式:一切景语皆寓言。

但是,从刘勰的命题表述上似乎还看不出上述这层诗学意味。刘勰虽已言及感物诗学的两个重要的诗学要素,但是尚缺乏对两者关系的细致描述。尽管“情”“景”二者在《楚辞》文本中已经初步实现了融合,但在刘勰的表述中,诗人内在的感性体验(“情怨”“离居”)与自然的感性面貌还是相互独立的。这种状况一直延续到《明诗》篇和《诠赋》篇。如《明诗》所云“驱辞逐貌,唯取昭晰之能”,“情必极貌以写物”,《诠赋》篇所云“图貌写物,蔚似雕画”。但也正是在《诠赋》中,刘勰对情物关系的认识已渐至清晰,并用“情以物兴”“物以情观”精练地表达出来。《辨骚》篇所开启的感物诗学范式的真正完成一直要待到《物色》篇(对此笔者拟另文撰写)。

将命题4置于《辨骚》所处的诗学范式转型的特殊地位,置于《楚辞》所处的景物描写由“托物取兴”到“体物缘情”的特殊阶段,我们就会发现,刘勰对情景的分列式表述不过是感物诗学发展的一个中介环节。可贵的是,刘勰并未止步于此,在《辨骚》之后的相关篇目中,“情”“景”两个要素始终笼罩在刘勰的诗学视野之内。他不断地超越前说,并在《文心雕龙》临近收束之际(《物色》),完成了对“情”“景”关系的辩证精微的阐发,促成了中国古典感物诗学范式的诞生。

[1] 范文澜.文心雕龙注[M].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1958.

[2] 牟世金.文心雕龙研究[M].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1995.

[3] 龚菱.文心雕龙研究[M].台湾:文津出版社,1982.

[4] 徐复观.中国文学论集[M].台湾:学生书局,1976.

[5] 本雅明.德国悲剧的起源[M].北京:文化艺术出版社2001.

[6] 吴万钟.从诗到经----论毛诗解诗的渊源及其特色[M].北京:中华书局,2001.

[7] 朱自清.诗言志辩.朱自清说诗[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98. [10] 吴万钟.从诗到经----论毛诗解诗的渊源及其特色[M].北京:中华书局,2001.

[8] [梁]萧统.文选[C].长沙:岳麓书社,20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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