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当前所在位置:

浅析郭店简与《大学》

2013-01-09

除此之外,《大学》其它一些思想也被证明出现较早。《大学》的“止于至善”,以往人们往往认为源于《荀子·解蔽》的“止诸至足。”但郭店楚简《语丛三》中有:“善日过我,我日过善,贤者唯其止也以异。”“人之性非与?止乎其孝。”说明“止”乃是先秦古义,并非自《荀子》以后才出现,《大学》的“知止”当与此有一定关系。《大学》的“静”,以前由于怀疑《老子》晚出,故往往将其追溯到《荀子·正名》的“虚壹而静”,而郭店楚简《性自命出》有:“身欲静而毋 ,虑欲渊而毋拔。”楚简《老子》甲乙丙中也有多处谈到“静”:“孰能浊以静者,将徐清。”(《老子》甲)“知以静,万物将自定。”(同上)“清静为天下定。”(《老子》乙)说明“静”的思想同样出现较早。晚出论者认为《大学》思想出现较晚,是因为他们没有看到或忽略了一些重要材料,其结论自然难以站住脚。

(二)

既然《大学》晚出并不能成立,其作者和年代就值得重新考虑。不过在此之前,需要先对《大学》的文本作一番讨论。我们知道朱熹曾区分《大学》为经、传两个部分,并对传进行了补充。虽然朱熹的《大学》新本存在着一些争议,但其将《大学》分为经、传两个部分却得到多数学者的认可,并成为讨论《大学》必须遵循的基本前提。然而我们认为将《大学》分为经、传两个部分,疑点颇多,值得进一步商榷。首先,传的体例不统一。被朱熹当作“传”的内容主要有两部分,一是《诗》《书》及“子曰”,如“《康诰》曰:克明德。”“《诗》曰:周虽旧邦,其命惟新。”“子曰:听讼,吾犹人也,必也使无讼乎!”朱熹认为这分别是经文“明明德”、“亲(新)民”及“此谓知本”的传文;一是作者的直接论述,如“所谓诚其意者……”“所谓修身在正其心者……”“所谓齐其家在修其身者……”等,这被看作是“诚意”“正心”“修身”的传文。朱熹把这两种不同的文体笼统说成是“传”是不合适的,实际上,前者是引文而不是传,后者是对经文的解释和发挥,同样不是传。

其次,传和经无法统一。既然《大学》包括经、传两个部分,其传文就应该与经文统一,而实际上无论怎样对《大学》的章次进行重新编排,也无法作到这一点。如“《诗》云:‘瞻彼淇澳,菉竹猗猗。有斐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瑟兮僴兮,赫兮喧兮。有斐君子,终不可諠兮!’‘如初如磋’者,道学也。‘如琢如磨’者,自修也。‘瑟兮僴兮’者,恂慄也。‘赫兮喧兮’者,威仪也。‘有斐君子,终不可諠兮’者,道盛德至善,民之不能忘也。《诗》云:‘于戏,前王不忘!’君子贤其贤而亲其亲,小人乐其乐而利其利,此以没世不忘也”一段,原在“故君子必诚其意”下,朱熹将其前调,认为此章是“释止于至善”。但仔细辨析不难发现,此章主要是说“自修”“威仪”以及“贤其贤而亲其亲”,与“止于至善”并没有直接关系。有学者注意到这一点,故又进行重新编排,认为此章是“释亲民”[12],但也同样解释不通。除此之外,“是故君子先慎乎德”“ 是故君子有大道”等各段同样存在这样的问题,说明将《大学》分为经传,值得重新考虑。

还有,《大学》文体前后连贯,不象是经、传两个部分。此点崔述已经指出,其所作《洙汜考信余录》中有《〈大学〉非曾子所作》一篇[13],反对朱熹将《大学》分为“经”、“传”两个部分,并说“玩通篇之文,首尾联属,先后呼应,文体亦无参差,其出于一人之手甚明,恐不得分而二之也。”崔述的说法符合实际,值得认真考虑。从以上分析来看,《大学》并不象有“经”、“传”两个部分,反而倒象是一个整体。

如果说文本的分析尚不足以说明问题的话,那么,我们不妨将《大学》与帛书《五行》“经”、“传”作一比较,用出土的旁证材料进一步说明分《大学》为“经”、“传”并不能成立。1973年马王堆汉墓出土的帛书《五行》有“经”、“传”两个部分,郭店楚简《五行》有经而无传,说明“传”与“经”可能不形成于同一时期,是后人对“经”的解释和阐发。帛书《五行》经传前后相抄,第二一四行以前为“经”,二一五行以后为“传”,细读《五行》的传文,不难发现其许多特点都与《大学》不同。首先,传的体例较为统一。《五行》传每章皆是作者对经文的解释,不存在直接引用《诗》《书》或二者并存的情况。如“圣之思也轻,轻则形……”一章,传文作“‘圣之思也轻’:思也者,思天也;轻者尚矣。‘轻则形’:形者,形其所思也。酉(柳)下子思轻于翟,路人如斩;酉(柳)下子见其如斩也,路人如流。言其思之轻也……”其中“圣之思也轻”、“轻则形”是对经文的引用,而以下则是对经文的解释,这种体例贯穿了“传文”的始终。值得注意的是,《五行》经文中多处引用《诗》,如“不仁,思不能清。不智,思不能长。不仁不智,未见君子,忧心不能精长;思不精长,不能悦。《诗》曰:‘未见君子,忧心惙惙,亦既见之,亦既观之,我心则悦。’此之谓也。”又如“见而知之,智也。闻而知之,圣也。明明,智也。赫赫,圣也。‘明明在下,赫赫在上,’(注:《诗·大雅·大明》之文)此之谓也。”从“此之谓也”来看,所引《诗》乃是对前面文字的解释和发挥,但它是经而不是传,这对我们理解《大学》颇有启发。

其次,传与经相对应,不存在有传而无经的情况。帛书《五行》除前面几章外,每段经文皆有传,传文往往先引经文,然后加以解释,且不厌巨细,每句必解。如“不变不悦,不悦不戚,不戚不亲,不亲不爱,不爱不仁”一章,传文作“‘不变不悦’:变也者,勉也,仁气也。变而后能悦。‘不悦不戚’:悦而后能戚所戚。‘不戚不亲’:戚而后能亲之。‘不亲不爱’:亲而后能爱之。‘不爱不仁’:爱而后仁。”对于一些实在不必要解释的文句也要加上“直也”二字,表示文意自明,毋庸赘言。如“‘??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