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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古叙事中士人与市民地位的倒易之探析

2013-01-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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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古叙事中士人与市民地位的倒易之探析

内容提要:近古叙事作品反映着近古社会文化变迁的一个重要特点,就是作为传统社会精英阶层的士人与作为城市社会中的主流文化圈的市民这两个重要的文化圈层地位的变化乃至倒易。随着近古时期商业和城市文化的发展,士人在城市社会中的地位日益变得尴尬起来,表现在叙事艺术中,就是士人与市民这两个阶层的地位开始转换,士人阶层在叙事中的重要性逐渐减退,而市民的地位日渐上升。到了清代的中晚期之后,随着现实社会中士人阶层地位的进一步衰落,士人阶层的形象在叙事艺术中终于退席。叙事艺术中士人与市民阶层地位的变化因此而成为中国近古社会文化蜕变的一种隐喻。

关键词:近古社会 士人阶层 市民阶层

一、

近古叙事艺术的文化背景中,士人与市民的社会地位与社会关系的演变具有重要的意义,这在描写世情的长篇叙事作品中表现得尤为突出。在明代最有代表性的世情小说《金瓶梅》中就可以看出士人与市民关系变化的一些特点。《金瓶梅》中屡屡写到一些与市民社会有关的士人,包括有功名地位的官僚士大夫或皓首穷经的酸腐书生。诸如此类的士人形象应当说在中国文化传统中是很普通的、也是很有代表性的形象,但《金瓶梅》中的士人却与传统的士人形象大不一样。《金瓶梅》中提到的秀才主要有两个:一个是第五十六回应伯爵举荐的水秀才,另一个是倪鹏引荐的温必古。水秀才在书中未露面,据应伯爵介绍“他胸中才学,果然班马之上。就是他人品,也孔孟之流”。而实际上这位水秀才的才学不过打油,人品则专事偷鸡摸狗,其实是一个无耻之徒。至于另外一位温秀才,从相貌上看“生的明眸皓齿,三牙须;丰姿洒落,举止飘逸”,而谈到行藏则是:

和光混俗,惟其利欲是前;随方逐圆,不以廉耻为重。峨其冠,博其带,而眼底旁若无人;席上阔其论,高其谈,而胸中实无一物……[1]

而且这位温秀才最后和水秀才的下场一样,因为鸡奸书童而被赶出门去。

这两位秀才虽然着墨不多,但几乎可以说是书中最卑贱猥琐的小人形象了。布衣文人的形象既如此不堪,官僚权贵也好不了多少。书中第一权贵当然就是当朝太师蔡京。以蔡京的地位而言,与西门庆相隔何啻霄壤。但他却独对这样一个文不成武不就的“破落户子弟”青眼有加。在书中第五十五回“西门庆东京庆寿旦”里是这样描写的:

且说蔡太师那日满朝文武官员来庆贺的,各各请酒。自次日为始,分做三停:第一日是皇亲内相;第二日是尚书显要衙门官员;第三日是内外大小等职。只有西门庆一来远客,二来送了许多礼物,蔡太师倒十分喜欢他。由此就是正日,独独请他一个。见说请到了新干子西门庆,忙走出轩下相迎……

以蔡京的身份这样隆重地对待一个仅仅因为贿赂夤缘而上的地方小官吏,似乎过重了。当然,西门庆的确送了他不少礼物。据有的学者估算,西门庆的礼物未免太重了,与他可能拥有的财富实力不相称。但这毕竟只是后人的估算而已。从书中描写的口气来看,西门庆一向出手大方,他无论是贿赂蔡京抑或只是结交蔡京的一个管家都所费不赀,却并没有成为他的负担。如人们常常喜欢引用来说明这个人无法无天的自白:就是强奸了嫦娥,和奸了织女,“也不减我泼天的富贵”,这段话无论怎样被当成是夸大其词的吹嘘卖弄,毕竟表明书中为这个人设定了一个假想的条件:他可以无所顾忌地靠几乎是无穷无尽的财富来解决一切问题。在这样的背景下看他与声威赫赫的蔡太师之间的关系,就会发现蔡太师不仅仅是像历史上一般记载的贪官污吏那样卑劣,而且在西门庆这样的人面前也显得猥琐。他其实在某种程度上成了西门庆的掌中玩物。

赫赫太师如此,其下的官僚士人就更不在话下了。如书中第三十六回“西门庆结交蔡状元”、第四十九回“西门庆迎请宋巡按”等章节中出现的有身份地位的士人蔡状元、宋巡按等人,在与西门庆交往时看起来气度彬彬,西门庆则对他们谦恭有加。然而说穿了这些人不过都是来西门庆这里打秋风的。更有趣的是,太师府里的大管家翟谦当然是西门庆夤缘所必求的人,而在第三十六回中,西门庆竟然把这位大人求他讨妾的事给忘了:

……“快教小厮叫媒人去!我什么营生就忘死了,再想不起来。”吴月娘便问:“什么勾当?你对我说。”西门庆道:“东京太师老爷府里翟管家,前日有书来,说无子,来央及我这里替他寻个女子。不拘贫富,不限财礼,只要好的,他要图生长。妆奁财礼该使多少,教我开了写去,他一封封过银子来。往后他在老爷面前,一力好扶持我做官。我一向乱着,上任七事八事,就把这事忘死了,想不起来……你教我怎样回答他?教他就怪死了!叫了媒人,你吩咐他好歹上紧替他寻着……再不,把李大姐房里绣春,倒好模样儿,与他去罢。”月娘道:“我说你是个火燎腿行货子!这两三个月,你早做什么来?人家央你一场,替他看个真正女子去,他也好谢你。那丫头你又收过他,怎好打发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