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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提要】本文关注中国艺术史上声誉甚隆的人物——米芾，着重考察其世系源流。对于学界普遍认同的观点即米芾为西域后裔或回人的说法提出不同见解，认为其应是奚族血统，并详加论证。笔者识见愚陋，谨借此文求教于方家。

【关键词】米芾  西域  米国  米信  奚族  回人

米芾世系一直颇多迷离。宋人谓其为国初勋贵米信之后[1];其自称楚国鬻熊、火正后人(盖以芈为米也)[2];明代又有人说他是回人[3](P487下)。而近代以来学者多采用明人观点，认为米芾为伊斯兰教徒[4](P89)。笔者对此有不同看法，试以此文陈述之。

欲探米芾世系，应先从米姓来源说起。

一、         米姓源流

南宋邓名世《古今姓氏书辨证》云：“米，西域米国人，入中国者，因以为姓。” [5](P248下)王应麟《姓氏急就篇》亦云：“米氏，胡姓。唐米逢、米遂、米暨、米实、米海万;五代米君立志诚;宋米信、米璞、米贇、米芾、子友仁。芾以米氏为楚冒。又复姓，党项有米禽氏。” [6]邵思《姓解三卷》也说：“米，胡人姓也，今南方有米国。”[7]可知米姓最先源于西域米国，而米国最早为中国所知是在隋代。《隋书·西域传》云：

“米国，都那密水西，旧康居之地也。无王，其城主姓昭武，康国王之支庶。字闭拙。都城方二里，胜兵数百人。西北去康国百里，东去苏对沙那国五百里，西南去史国二百里，东去瓜州六千四百里。大业中频供方物。”[8]

所谓康居旧地，大致在今天的吉尔吉斯草原一带，康国为主脉，繁衍数枝，皆康居之后，虽

“迁徙无常，不恒故地。然自汉以来相承不绝。其王本姓温，月氏人也。旧居祁连山北昭武城。因被匈奴所破，西逾葱岭，遂有其国。支庶各分王，故康国左右诸王并以昭武为姓，示不忘本也……”[9]

据上来看，米国当为月氏人后裔(白鸟库吉认为，“昭武”为突厥语，所以康、米诸国非月氏人的后裔，而应是突厥人[10](P33～34)。实际上昭武诸国皆突厥附属，风俗颇似，突厥又多与之联姻，故而言语相杂。这从唐政府赐封米国君主上也能看出：“天宝初，封其君为恭顺王，母可敦郡夫人。” [11](P6247)“可敦”是突厥语，皇后之意。而用来封赐米国太后，说明米国与突厥确实有一定的渊源)。而康国人“善于商贾，诸夷交易多凑其国。”[12] 米国人大概是附随康国商人来隋朝贸易，方为中原所知的，但当时中国史籍中米姓鲜少见闻。直到唐代中叶，米氏才大量涌现，笔者推测，这可能与穆斯林“圣战”有很大关系。

永徽年间康、米等国虽为大食所破，但仅征其赋税，允许继续信仰祆教和自主商贸[13](P239～240)。于是它们趁朝贡之机向唐朝求助，唐政府顺势控制了中亚，并在康居故地设安西都护府，米国因此成为唐朝的一个遥领州郡，《新唐书·西域传》记载“显庆三年，以其地为南谧州，授其君昭武开拙为刺史，自是朝贡不绝。开元时，献璧、舞筵、师子、胡旋女。十八年，大首领末野门来朝。”[14](P256)但公元八世纪初屈底波出任白衣大食呼骆珊总督后，态度转而强硬，强力推行伊斯兰教[15](P251)，而当时中亚诸国如唐僧慧超亲眼目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