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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与中国古代史研究

2013-03-11

为了厚积薄发,除了史学知识、基本功外,还需懂得一些与之时有联系,比较专门的知识。如阅读先秦两汉若干文献和有关论文,音韵学便是一个重要拦路虎。很早我便对它感到头疼。后来下决心反复学习王力先生和其他先生的一些通俗著作,学会查阅《韵镜》、《七音略》,并懂得了一点基本知识,回过头再读有关历史文献和论文,涉及某些术语,便不感到那么神秘莫测了,有时还可以利用它。有一次写一篇有关门阀制度的论文,为了证明中古“庶族”这个词可能演化为“素族”,作为证据之一,便从音韵学上考证出审母三等字“庶”,和心母一等字“素”,在魏晋南北朝时期有时可以相通,从而加强了论点的说服力。

官制和历史地理知识更为重要。钱大昕曾说:“予尝论史家先通官制,次精舆地,次辨氏族,否则涉笔便误。”他还批评《南史》《北史》作者李延寿“似未通南北朝官制,故诸传删省(按:指删略《宋书》、《魏书》等八书为南北史),多未得其要领。” [2]关于官制和氏族,因为篇幅关系,兹从略,此处只想谈一下我是如何积累历史地理知识的。如所周知,历史地理变化多端,难度很大。为了对它多少能有所掌握,有所利用,除了阅读当代权威论著(如谭其骧、侯仁之、史念海诸先生的文章)外,我还大体浏览了《尚书·禹贡》(参考胡渭《禹贡锥指》)、《汉书·地理志》(用王先谦补注本)、《水经注》(用杨守敬等《水经注疏》本,参考赵一清《水经注释》,对照杨守敬《水经注图》)三大经典。特别是《水经注疏》,1988年以前只有北京科学出版社1957年的影印本,共三大函,很笨重,从图书馆借阅需定期归还,用起来很不方便。于是我便将疏文某些重要部分,转抄在我的国学基本丛书本《水经注》的相关注文下。因为后者是小32开本,每页天地有限,为了多抄些,只得写成蝇头小字,再不够便贴上小纸条。每页看上去小字密密麻麻,纸条错错落落。如今有了段熙仲点校本,已经不用它了,但偶而翻阅,一方面惊诧自己当年怎么会下这笨工夫;另一面心中也有一种欣慰感:在不断“阶级斗争”的缝隙中,我没有浪费自己的青春。有了一点历史地理知识,在教学、科研中便主动多了。如在一篇文章中我肯定晋武帝的民族政策,于是便不得不探讨当时西北地区绵延十年的鲜卑树机能反晋活动,其性质究竟是什么。很长时期以来人们都把它看成是少数民族起义,而我主要借助历史地理知识、《水经注》知识,经过反复考证,得出的结论是:树机能的反晋活动是叛乱而不是起义,是非正义的,从而使我的基本论点站住了。很清楚,评价晋武帝民族政策本是政治史论文,但如果没有历史地理知识,说服力便会大打折扣,甚至论点根本无法成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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