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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虚构的农民经验
在都市里虚构农民经验,并以此作为批判的武器,这在当代思想文化界是一件十分时 髦的事情。我们经常听到从书房里传来的感叹声:“农民很苦哇。”解决农民苦的问题 ,是一个行政问题,需要周密的社会理性,需要数据论证,特别是需要真正的法律介入 ,靠几个文人在虚构的故事中长吁短叹并不管用。这种长吁短叹的后果,就是将“现代 性”的复杂背景简化,并试图用一种“朴素的阶级感情”来解决“全球化”背景下的复 杂问题。文艺学要解决的问题并不是行政问题,而是一个如何“叙述经验”的问题。当 代文学(文化)批评的一个重要任务,就是对“叙述”本身进行批判。这种对“叙述”的 批判,不是美学(形式)的,而是政治学、经济学的,或者说是一个话语符号的政治学问 题。
我有理由做这样的类比:都市中心主义就像西方中心主义;乡村就像第三世界;当代 中国的精英主义就像中国农民面前的西方人,尽管他们在西方人眼里还是第三世界人, 这与进城打工农民与乡村耕作农民之间的关系一样;农民向都市迁移与都市人向海外发 达地区迁移本质上也是一回事;虚构(想像)的乡村世界就像西方人虚构的东方世界。东 方借助于西方的“东方学”学者的想像在说话;农民借助于作家的想像在说话。
都市经验一直是作为农村经验的对立物出现的。这种对立是近代文学叙事的一个基本 矛盾。艺术家告诉我们,这一矛盾转变成“迁移/伤害”的主题,不是人为的虚构结果 ,而是生活所逼。西班牙流浪汉小说中的小癞子之所以迁移,之所以遭遇到各种伤害, 之所以在伤害中还要继续流浪,原因在于作者假设了一个前提:小癞子是一个孤儿,父 母双亡,无家可归。阿Q还有一个土谷祠,小癞子一无所有。在现实生活中,无数流浪 的小癞子完全可以通过自己的行动,改变无家可归的状况。当这个现实被抽象化、精神 化的时候,这条路就被堵死了。思想家将这种“无家可归”的状况抽象化、哲学化了。 它成了文化上的无家可归、精神上的无家可归这样一种飘忽不定、难以捉摸的“意象” 。这就是近代文化具有反讽性的根源。
当代都市艺术经验的反讽性表现在,作家(知识分子)厌恶都市又离不开都市;他们热 爱农村又逃避农村。大批挤进都市的作家(知识分子),将农民的外表和商人(市民)的心 灵完美地结合在一起,并参与了都市内部急剧的财富瓜分过程:写畅销书,炒学术股, 混文凭,当博导,抄袭论文,学而优则仕……另一方面,他们又用农民经验打击市民经 验,用“乌托邦”打击“现代性”,用马车撞击汽车,用牛粪嘲弄香水。他们的确显得 很有力度。这种力度首先当然是来自于社会贫富分化的现实。力度的另外一个原因就是 作家的叙述权威,一种建立在“我在现场”之上的权威,或者说“经验的权威”。他们 在批判“现代性”的时候,常常以农民经验的亲历者身份出现。他们将作家的虚构与记 者的写实结合在一起,用虚构夸大写实,用写实支撑虚构。
他们试图用一种文人化的、人文主义化的,也就是形式化的“农民经验”,来打击“ 市民经验”。半写实(“摆事实、讲道理”)与半虚构(抒情及其伴生物眼泪)结合在一起 的方式,是他们的典型话语方式。正是这一点(通俗易懂、晓之以理、动之以情),使他 们迅速地融进了消费时代的“市民经验”行列。经验的可靠性就这样成了疑问,以至于 更年轻的一代根本不信任这种东西。这就是导致表达方式上的“无厘头”、“大话”( 香港艺人周星驰是其代表)之风兴起的文化根源。“讲大话”在粤语中就是说假话、撒 谎的意思。公开“讲大话”的人得到了青睐,那些假模假式说“真话”、背地里专门干 坏事(或者在体制内如鱼得水、不知不觉干坏事)的人,遭到了一代人的唾弃。
文学艺术领域的突出问题,当然不是简单的“道德”问题,而是一个“话语符号的道 德”问题;换句话说,也是一个“当代叙事”如何可能的问题。符号本身的复杂性是多 种文化背景(现代化、全球化、商品化)交织在一起的结果。它对符号分析提出了更高的 要求。下面我将分析一位以“农民经验”亲历者姿态出现的作者的作品。
刘亮程目前生活在西部都市乌鲁木齐,是《大西部文学》杂志社的编辑。早年生活在 农村,积累了一定的生活经验,使他的作品有一种强烈的现场感。刘亮程的散文由两种 主要成分构成,一是抒情,一是描述。描述的目的是为了抒情,进而通过抒情产生批判 效果。正是“抒情”和“感叹”使他获得了青睐。夸大的、随意的个人情感与社会问题 、文化问题之间暧昧不明的关系被忽略。2000年前后,他的作品突然被所谓“反抗现代 性”的知识分子和文学评审团相中了,成了“知识分子”的一个活例证,然后由文学摇 身一变成了畅销文化产品。刘亮程借着审美批判立场的名义逃离生活现场。他伪造了一 种与“现代性”相反的生活场景——稻草、牛、锄头、粪便等,并以此来要挟刚刚在都 市站稳脚跟的农民。刘亮程利用传统散文的修辞方式,用一种陈腐的抒情方式来稀释当 代农民生活的残酷性,诗化当代农民的生活经验。这位逃离了土地的农民,在都市里一 副农民装扮,给人一种怪异的感觉。但他无疑不是托尔斯泰笔下的列文,而像是一个在 都市里流窜的文化贩子。他的提篮里面装的全是农民的土货,一些“反抗现代性”的热 门细节,就像酒楼里价格惊人的野菜鲫鱼汤、蚂蚁炒蛋一样。
刘亮程的作品具有“美学”和“经验”的双重性。它时而以“美学”(比如抒情的句式 )的面目出现,时而以“经验”(农村生活的描述)的面目出现。伪知识分子在美学解释 出了问题的时候,就用经验来补充;在经验不能说明问题的时候,就用美学来搪塞。
让我们来看看他的著名散文《城市牛哞》开头的一个片断:
我是在路过街心花园时,一眼看见花园中冒着热气的一堆牛粪。在城市能见到这种东 西我有一点不敢相信,城市怎么也对牛粪感兴趣。我翻进花园,抓起一把闻了闻,是正 宗的乡下牛粪,一股熟悉的遥远乡村的气息扑面而来,沁透心肺。那些在乡下默默无闻 的牛,苦了一辈子最后被宰掉的牛……他们知道牛圈之外有一个叫乌鲁木齐的城市吗?
由于他被一种虚假的、脱离肉体的浪漫主义情绪控制了,才造成他表达的极端虚假, 使他传达的经验变得可疑起来。正像刘亮程所说的,城里的牛都被关在车厢里。那么, 城里花园里怎么会有冒热气的牛粪呢?既然在冒热气,怎么会闻不到呢?还要抓起一把放 到鼻子边闻一闻。要闻正宗的牛粪味很简单,住到乡下去。我说的不是像那几个当代所 谓“理想主义”作家那样,在城里玩腻了,就下乡去玩恶心的体验生活的把戏。我说的 是真的做农民,那你就能天天闻到新鲜、正宗的牛粪味。
农民对牛粪反映是唯物主义的,一点也不抽象。比如,它可以用作肥料,比化肥更好 ;牛粪干还可以用作燃料,蓝色的火苗比管道煤气还要卫生。惟一的缺点就是拾粪、晒 干、收藏的过程很麻烦。为了解决这个麻烦,他们宁愿选用煤块或者煤气。生活在大城 市的刘亮程,为什么那么爱牛粪呢?为什么要翻墙到花园里,用手去抓牛粪呢?他爱的是 从牛粪中抽象出来的“农民经验”。他想利用牛粪来反抗“现代性”。在刘亮程那里, “牛粪”已经脱离了物质性,变成了一个符号,从而获得了一种意识形态的品性。
我想起了一件往事,也与抓牛粪的经验有关。一位上海女知青下放到我老家接受农民 的再教育。当县委书记要下乡来视察的时候,她事先得到了消息,便早早地等候在大路 边,并当众将一堆新鲜牛粪捧到了稻田里。后来她被推荐到省城的医学院学习去了。毫 无疑问,县委书记认为用手捧牛粪,就是与贫下中农打成一片的具体表现。实际上那位 女知青与农民最格格不入。也就是说,“女知青”巧妙地改写了牛粪经验,将它变成了 一个道德符号。
我没有认为刘亮程抓牛粪与那位知青抓牛粪是一样的。那位知青有急切的个人目的, 而刘亮程则是有远大的革命理想的。当他看到所有的人都拼命用双手在抓钱、抓权的时 候,他就故意伪造了一个抓牛粪的场面,来区别于他们,批评他们,贬低他们。实际上 ,那位女知青伪造的是一个道德行为的假现场;而刘亮程伪造的是一个借助于文字符号 中介的伪审美现场。
通过上面的例子我们可以发现,“牛粪经验”实际上已经被改写(有的是用美学的方法 改写,有的是用具体行为来改写),由一种具体的物质经验,变成了一种符号(文化的、 道德的)。它的“质朴性”变得虚伪了;它的具体性变得抽象了。更重要的是,牛粪由 它的工具的物质性,转而成了精神,物质变精神。它离开了草地和庄稼,直奔作家的脑 袋而去。实际上他是在做一种“移植”工作,往农民简单的经历中,强行植入一种复杂 的精神知识。刘亮程试图通过美学和经验的双重性,来赋予牛粪以精神意义。他完全可 以直接“反抗现代性”,而无需通过美学形式来扭曲“农民经验”。
当经验(过去的经验、农民的经验)变成了一个古老的纪念品的时刻,也正是它在市场 上、街道上招摇过市的时刻。“经验成品”对正混迹于消费人群中的惊恐不安的流浪农 民、修鞋匠的打击,比土地荒芜带来的打击更深远。从哪里来就到哪里去吧,流浪农民 !“土地的经验”、“牛粪的经验”已经被媒体征用完毕,艺术家们才思枯竭了。多亏 了你们,为艺术家带来了崭新的题材、经验和加工原料:流浪主题、金钱万恶的主题, 偶尔也产生几个“革命”的气泡抛向市场,像一串串冰糖葫芦似的。
与“虚构的农民经验”在本质上相类似的,是一种至今都十分流行的“虚构的‘文革 ’经验”。在这里我不准备详细分析。因为王小波在《黄金时代》中,以一位当事人、 “经验权威”的身份,在叙事学层面对20多年来文学中大量虚伪的、编造的“‘文革’ 经验”进行了一次过滤,还原了自己的“‘文革’经验”,从而使“经验”逃出了传统 意识形态的圈套。当然,他也迅速钻进了另一个圈套。
二、摇滚与郊区经验
在既成事实的“现代性”的背景下,纯粹的农村和纯粹的都市,都不是艺术的土壤。 只有在那些交界处、边缘地带、险情丛生地段、拐角处、视线的死角,才是滋生经验的 地方。它是两种经验汇集的暧昧地带,是斗殴的地带。巴赫金称这种转折的地带为“危 机地带”,本雅明称之为“意象丛生的地带”。郊区正是属于这样一种典型的经验滋生 的地带。
2000年,北京远郊,一位名叫平路的摇滚青年为了发泄内心的痛苦,开着摩托疯狂飙 车,被一辆大卡车撞死。他倒在玉米棒子堆里;那把心爱的吉他,连同他的希望和梦想 一起被碾得粉碎。这是由张婉婷导演,吴彦祖、舒淇和耿乐主演的电影《北京乐与路》 中的一个镜头。
影片一开始,我们看到一边是大都市的高楼和汽车,另一边是四合院,还有路边的农 贸市场、草地上扭秧歌和打太极拳的市民。背景音乐是热闹的唢呐声,还有怨妇一样的 二胡独奏。只要把眼睛闭上,我们就能听到中国农民文化的全部精髓。由摇滚青年组成 的“艳阳歌舞团”,就出现在这个城乡文化水乳交融的背景中。他们为了将摇滚坚持到 底,不得不卖身投靠,参与一位农民经纪人组成的下等娱乐团体。
《北京乐与路》是一个当代艺术在市场中的遭遇的寓言。一群愤怒的外省青年来到了 北京。他们试图将批判和艺术的双重愿望,集中在摇滚音乐上。同时,他们又希望通过 摇滚音乐进入都市,进入艺术。但现实告诉他们,第一,由于资金的限制,他们只能住 在远郊的农村,白天给农民唱摇滚,晚上到学院路一带的下等酒吧,为学生和市民无产 者演唱。在没有签约之前,如果还想生存下去,他们就只能像乡村马戏团一样演出(门 票三元,下雨天五折);当然,最好是唱港台的流行歌。第二,反叛只能是符号性的, 不能带进现实,否则就永远也不会有买主。第三,他们终于发现,“艺术家”成了骂人 的话。他们对“摇滚艺术”已经绝望,他们惟一能做的就是跟自己较劲。
在那个著名的摇滚村里,几乎集中了当代中国所有的摇滚艺术家。他们整天唱着、喊 着、又摇又滚、相互辱骂、斗殴、吸毒、乱交。他们用这种自虐的方式来诅咒生活,诅 咒自己为生存而牺牲艺术时所做的让步、妥协。当地农民反映,自从他们来了之后,农 民的脑子基本上被弄晕了。还有一位农民抱着小猪来找摇滚经纪人索赔,说他的小猪被 摇滚吵得三天没有进食,快死了。尽管农民满腹牢骚和怨言,但还是接受了这一切。因 为摇滚青年(演唱会、房租、日常生活开销)给他们带来了效益。农民们和摇滚青年们互 相折磨。摇滚在农民的嘲弄下苦苦地熬着,为的就是暂时付出一部分尊严,等待着一个 更大的自由:签约。签约的日子终于到了。摇滚青年代表平路单刀赴会。但他失败了。 因为他太有个性,太反叛,太摇滚。没有人希罕真正的摇滚(艺术)。摇滚经纪人对平路 说,改一改脾气再来,“反叛精神”是广告宣传的需要。“对外反叛,对内听话”,正 泄露了市场意识形态中批判的虚伪性和铜臭味。
这里包含几个矛盾:第一,摇滚(艺术)与公众的矛盾。底层人(农民、市民无产者)与 上层人(权力和经济上的上层人)想法基本上一样。摇滚(艺术)不过是他们的工具。农民 渴望的是尽快致富,变成上层人(老板),而老板也是由农民量变而来的。底层人需要上 层人允许或支持他们致富;上层人希望底层人努力拼搏,证实他们的伟大预言,他们是 一对精神兄弟。因此,他们需要的是“秩序”,并不需要反叛(摇滚、艺术)。
第二,摇滚(艺术)与商业的矛盾。“反叛”只有成为一种“声音符号”才能被商业接 受。也就是说,“反叛”必须放弃动词的属性,仅仅成为形容词,反叛的才可能与商业 结缘。摇滚青年之所以能表里如一(日常行为和音乐形式)地反叛,不被抽象的意识左右 ,不被形容词化,就是因为他们在形式和内容中加入了肉体和欲望的因素(包括毒品、 性、暴力等自杀性的因素)。而这些东西,恰恰是勾起消费欲望的元素,商业看中的正 是这一点。
第三,艺术与商业的矛盾,最终以商业文化本身的矛盾形式表现出来了。商业秩序害 怕反叛,商品销售却需要“反叛”(它的惊人性,它的新奇性)。“反叛的意识形态”成 了一种商业修辞。文化掮客在批发“反叛”,为的是让更多的消费者在消费快感中放弃 反叛。因为摇滚(艺术)成了一种专业,代替消费者宣泄愤怒的情绪。这是社会分工精细 化的结果。摇滚青年平路,用自己的失败和死亡,揭穿了摇滚(艺术)被收买和消费(流 行)的秘密。
我还要分析《北京乐与路》中的另两个主人公:来自安徽农村的女青年杨颖(平路的女 友),以及来自香港的资本阶级少爷米高。
杨颖是一个被摇滚和现实唤醒了的青年农民。在“摇滚村”里,她已经不是一个糊涂 的人,而是一个有“经验”的人了。她的“经验”来源于农村的苦难生活和都市流浪的 遭遇。但“来源”还不是“经验”,而仅仅是“经历”。经历人人都有,无论是农民还 是市民。但“经验”并不是人人都有的。是摇滚(艺术)生活催生了她的“经验”。以至 于她能经常语出惊人,张嘴就是充满火药味的反叛哲理。也就是说,她已经能够把她的 经历,无论是农村生活还是都市生活,抑或正在发生的“摇滚生活”说出来,这就是“ 经验”。
杨颖说:自杀的方式有很多种,嫁给搞摇滚的是其中之一(在当代文化中艺术就相当于 自杀)。乐队的其他成员也说:活着就是等死,摇滚是最快乐的等死方式(这是“自毁式 快感”,馈赠给当代艺术惟一让人着迷的礼物)。杨颖、平路他们将“经验”用格言的 方式表现出来了,增加了“经验”的穿透力和批判性。格言的力量在于,它不但总结了 过去,也预示了未来。当他们对这种格言化了的“经验”既批判,又不放弃的时候,他 们立刻就获得了“自由”。结果只能是,让社会的大卡车,将摇滚的小摩托撞死。这就 是“经验”的代价。
可是,同样的经历却可以产生不同的“经验”。这就是“经验”的暧昧性,可变性。 它使“经验”批判变得十分迫切。在摇滚村里混过的人,有同样的摇滚(艺术)经历,却 可以获得与平路、杨颖等人截然相反的“经验”,那就是:摇滚(艺术)并不是自杀,而 是众多自救的方式之一;摇滚(艺术)并不是等死,而是通往快乐的康庄大道。比如,大 陆一位与“华纳”公司签约的摇滚歌手,在领取音乐奖章的时候,就说出了这种反面“ 经验”。他认为愤怒和反叛,不过是一种形式,并认为这是一种入道之初的不成熟的表 现。将“愤怒和反叛”仅仅当做一种形式,是摇滚(艺术)商业化的“武林秘笈”。也就 是说:唱什么、如何唱的问题并不重要,关键在于要明白,为什么而唱。
假如没有“签约”的困惑,没有来自金钱的烦恼,还有没有唱的必要呢?这就是优雅的 香港资产阶级歌手米高的困惑。他来到北京之后,惟一的收获就是明白了“为什么要唱 ”的问题。不过,尽管他的脾气越来越大了,还学会了讲粗口话,酗酒。但他不是一位 流浪者,而是一个旅游者。他获得的不是“经验”,只是经历,一种切断了过去与未来 的历险经历。因此,他永远也不会成为摇滚青年。他的生活没有格言,只有“童话”( 一粒墨西哥跳豆)。因此,他成了杨颖的“生活理想”,就像平路是杨颖的“艺术理想 ”一样。“艺术理想”的夭折,使得“生活理想”的力量越来越强大起来。这是《北京 乐与路》真正的悲剧性所在。摇滚的死亡,标志着真正艺术的最后一口气断了。
与进口CD、美国洋垃圾、麦当劳一起进入中国的摇滚乐(包括所有门类的现代、后现代 艺术),本来就是资本主义社会后工业时代的产物。但一进入中国,就给抛到了猪圈边 上的玉米棒子堆里等候处理(一部分就地死亡,一部分变成商品流入都市)。养育它的是 ,充满了牛粪味和血腥味的土壤,还有农民狡猾的喊冤声。要求它的是,产品能够进入 工业化生产和消费的都市。结果,“摇滚形式”通过了商业质量检查,顺利地进入了都 市。真正的“摇滚精神”(艺术)却被淘汰,被抛弃在农舍里。农民需要摇滚吗?
尽管他们可以在夜间溜进市区的下等酒吧走穴,表达他们的“郊区经验”。没有包装&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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