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当前所在位置:

探究商周青铜器上龙纹原型的区域性特征与文化意义考源

2012-12-29

显然在商周时代之前,鳄即已存在。其二,殷墟时期处于商王朝的最后时段,甲骨卜辞有大量猎获犀、象的记载。商代至西周前期,中原地区仍为温暖湿润的亚热带气候,在张丕远先生主编的《中国历史气候变化》一书中《夏商以来中国东部气候的冷暖变化》等相关章节,已有科学的论证,鳄在当时也并非罕见之物。山西石楼桃花庄出土的一件“龙纹觥”,是商代晚期器,不仅全器形制似鳄,而且腹饰鳄纹,堪为力证。其三,鳄体型庞大,强悍有力,凶残冷血而极具攻击性,令人望而生畏。虽然彼时鳄的形态未必如今所见,但从现代鳄鱼的形态仍可窥见与青铜器上龙纹饰相似的诸多特点,比如形体比例、可上扬的尾部、锐利的指爪、凸起的双目等,加之极具威力的特点,是与青铜器龙纹饰最为直接的生物原型实体。因此,中华特产扬子鳄很可能就是商周青铜器上龙纹的原型,反映着彼时彼地的特点。

三、龙纹饰的文化意义考源

龙纹大量应用于礼器,具有祥瑞意义是毋庸置疑的。龙纹饰的祥瑞意义直接导源于上古“四灵”观念的形成。《礼记·礼运》篇对“四灵”观念有着明确的表述:何谓四灵?麟、凤、龟、龙,谓之四灵。故龙以为畜,故鱼鲔不沧;凤以为畜,故鸟不稿;麟以为畜,故兽不狨;龟以为畜,故人情不失。

孔颖达《正义》日:“何谓四灵?麟、凤、龟、龙,谓之四灵”者,问答四灵名也。谓之“灵”者,谓神灵。以此四兽皆有神灵,异于他物,故谓之“灵”。

《周礼》郑玄《注》对祭祀神祗用乐“六变而致象物及天神”的解释,也引用了此则《礼运》原文,并强调了德治与四灵显现的关系,即“天地之神,四灵之知,非德至和则不至”,也正是“四灵征报”的体现:

故人者,天地之心也,五行之端也,食味、别声、被色,而生者也。故圣人作则,必以天地为本,以阴阳为端,以四时为柄,以日星为纪,月以为量,鬼神以为徒,五行以为质,礼义以为器,人情以为田,四灵以为畜。

郑玄《注》日:天地以至于五行,其制作所取象也。礼义人情,其政治也。四灵者,其征报也。 孔颖达《正义》日:

“食味”者,人既是天地之心,五行之端,故有此下之事也。五行各有味,人则并食之。……“四灵以为畜”者,此一句明征报也。圣人既法象天地,用礼义耕人情,故获天地应以征报也。四灵并至,圣人畜之,如人养牛马为畜。……“四灵以为畜”一句,论若行以前诸事,施之得所,则四灵报应也。

四灵纹饰在食器上广为应用,不仅因其具有上述吉祥寓意,而且因其代表着鸟兽之灵长,如《大戴礼记·曾子天圆》篇所言:

……毛虫之精者日麟,羽虫之精者日风,介虫之精者日龟,鳞虫之精者日龙,倮虫之精者曰圣人。

……兹四者,所以圣人役之也。[谓为之瑞又,《礼记》孔颖达《正义》引《乐纬》云:

……介虫三百六十,龟为长;鳞虫三百六十,龙为长;羽虫三百六十,凤为长;毛虫三百六十,麟为长。

可见,在表达至高无上的崇敬与礼赞方面,四灵形象是与神柢、圣人身份最相匹配的器物纹饰。同时,四灵作为类属之长,囊括了各种动物,是人类食物的重要来源。《运》篇的阐释颇具代表性:“四灵以为畜,故饮食有由也。”郑玄《注》日:“四灵与羞物为群。”孔颖达《正义》日:“四灵以为畜,故饮食有由也”,由,用也。灵是众物之长,长既至,为圣人所畜,则其属并随其长而至,得以充庖厨,是“饮食有用”也。

因此,以“食物”为纽带,建立起四灵纹饰与食器之间的必然联系,也是四灵纹饰频繁应用于食器的重要缘由。

龙与政治王权确立专属关系肇始于《史记·高祖本纪》,即:

高祖,沛丰邑中阳里人,姓刘氏,字季。父日太公,母日刘媪。其先刘媪尝息大泽之陂,梦与神遇。是时雷电晦冥,太公往视,则见蛟龙于其上。已而有身,遂产高祖。

此则文献记述了汉高祖刘邦传奇的诞生经过,“真龙天子”的概念亦由此形成。之后,历代帝王皆自命为上天之子、神龙的血脉,于是龙纹饰的应用范围缩小到仅为皇室专用,并严明等级尊卑,御用龙纹饰绝对不可僭越,如明、清两代即有皇帝御服五爪龙袍与亲王服四爪蟒袍以相区别之说。

四、结语

综上所述,原始社会各部族图腾并不统一,龙并非华夏先民共同信奉的图腾物象。商周青铜礼器上的龙纹饰亦非龙的原型,而是龙的形象发展到成熟阶段的表现,无论是源于上古天象的含义,还是生物原型的特征,都体现着鲜明的中原地区特点。龙在先秦时期的文化含义更多的表现为源于“四灵”观念的祥瑞意义,而未必作为最高统治者的专用之物。直到汉代以后,龙纹饰与政治王权的关系愈加紧密,适用场合与人物身份也有了等级森严的明确规定。

威廉希尔app  历史学栏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