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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秦论赋体色彩探微

2012-11-14

汉代社会经济的繁荣使赋体迅速兴起并走向成熟,也使赋体作品在写物、体物上极尽夸饰之能事。纵观汉代大赋,多写宫观园囿之盛以夸耀帝王穷奢极侈的生活。在《过秦论》中,贾谊则借其来进一步增强文章的气势。通过夸饰与排偶的结合,使全文文势如长江巨浪,峰谷相寻,奔腾而下,势不可当。为了力求行文气势顺畅,语意词句的排偶,因此有些地方的叙述并不完全合于史实。如文中列举的许多六国抗秦之士,吴起其实在秦孝公出生前便死了,乐毅之功绩在伐齐,孙膑之功劳在攻魏,都与谋秦无关。又如把“吞二周而亡诸侯”之事记在始皇的帐上,实际上吞并西周的是秦昭襄王(始皇的曾祖父),灭东周的是庄襄王(始皇父)。但贾谊文的可贵之处,在于他虽然对某些事件的叙述失实,却仍保持其本质的真实。因为凭贾谊的才华,并非是不知史实而是有意为之,实乃赋家本性使然。这正如西方印象派大师塞尚所言:“我们既不太细,也不太诚实,又不太顺从大自然,可是,我们多少总是自己模特的主人”。贾谊的《过秦论》既不像司马迁那样精雕细刻,也不像左思的《三都赋》那样言必有据。他的夸饰,不仅符合历史本质的真实,并且给人以更强烈的印象,因而他所总结的历史经验教训才能够深入人心。所以尽管它在细节上有失实之处,历来人们仍然予以高度评价。

为了力求行文气势流畅,贾谊还十分注重运用赋体所擅长的排偶。他善用同文叠句,如写秦孝公有“席卷天下,包举宇内,囊括四海之意,并吞八荒之心”,“四句只一意,而必当叠写,极言秦虎狼之心,非一辞而足也”(《古文观止》);写秦始皇“撮长策而御宇内,吞二周而亡诸侯,履至尊而制六合,执敲朴而鞭笤天下”四句,也只涉及始皇登帝位对人民的驱使奴役;写陈涉“翁牖绳枢之子,氓隶之人,迁徙之徒也”三句,共同形容陈涉地位之卑微。而排比在文中更是俯拾皆是。如“齐有孟尝,赵有平原,楚有春申,魏有信陵”四个相同的主谓短语写合纵范围之大;“明智而忠信,宽厚而爱人,尊贤而重士”三个相同的并列短语写四君子品德之高,威望之重;“有宁越徐尚、苏秦、社赫之属为之谋,齐明、周最、陈轸、召滑、楼绶、颛景、苏厉、乐毅之徒通其意,吴起、孙膑、带佗、倪良、田忌、廉颇、赵奢之朋制其兵”三个结构相同的句子写合纵一方人才济济,势力之强;“追亡逐北,伏尸百万,流血千里,因利乘便,宰割天下,分裂山河,强国请伏,弱国入朝”八个并列、动宾、主谓短语交错,极写秦夺取天下摧枯拉朽之势。这些语言技巧的运用都为作者有意的反复对比做了有力的铺垫,也折射出汉赋在语言上骈散结合的特点,既富有文彩,又使文章显得生动活泼。

一般说来,从战国到西汉再到东汉,文风凡三变:战国文雄奇,西汉文醇厚,东汉文俳丽。由于贾谊在《过秦论》中充分发挥了赋家的长处,使该文既有战国文的雄奇,又有西汉文的醇厚,同时也露出俳丽的端倪,开一代创作的先河。鲁迅先生在《汉文学史纲要》中称赞贾谊和晁错的散文为“西汉鸿文”,“沾溺后人,其泽甚远”,是很有见地的评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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