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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08-09
(四)月亮是超拔脱俗的人生志趣的象征。孟修祥把月亮作为高洁、光明的象征,"诗人从月亮的皎洁、清宁与安详和蔼之中看到了自我的高洁与纯粹;月亮犹如一面镜子,从中关照自我,而自我又带着月亮的特性。"[15]孟文结论的得出更多的在于把月亮皎洁的视觉特征与人品的高洁作类比。傅道彬似是更进一步,他从月亮的"永恒"的象征意义推演出月亮"又成为士大夫逃避纷纭的现实苦难、超群拔俗、笑傲山林的人格化身,在否定了现实的功利的人生目的和道德之后,月亮就成为一种飘逸的风范。"[5](P65)杨芙蓉同样选取李白的《月下独酌》为典型诗例,强调古代诗词中的月亮意象已不是一种纯然的客观物象,而是诗人自身飘逸风采,潇洒气度的人格化身。"诗人达到了一种超现实的审美境界,纷扰相争的现实世界已全然抛到了脑后,将心绪系于纯洁澄澈、永恒的自然之月身上,获得身心的宁静与升华。这是文人士大夫常常追求的'道'家境界。"[2]把月亮意象的这一象征意义与传统的道家思想结合起来。王力坚也提到,月亮所具有的超然审视点,"使张若虚的《春江花月夜》在开拓一个绝、寥廓、遥渺、邃远境界的同时,亦展现出作者那哲人般冲融而澄静的心境。"[23]周新认为月亮以其宁静安谧的神韵和玲珑晶莹的光彩,引发出诗人妙悟宇宙万籁的空灵情怀,"成为诗人借以逃避现实苦难,超群拔俗,笑傲山林的人格化身。"使诗人"顿悟人生禅机,达到了'物我两忘'、'天人合一'的至高境界。"
总体上看,目前学界对月亮意象的象征意义和情感内涵的研究主要集中在以上几个方面。需要指出的是,学者们对"象征意义"和"情感内涵"并未作出界定,往往是同时使用;或者是有的用"象征意义",有的用"情感内涵",但是探讨的内容大体不逸出上面的总结。
三对个体诗人作品中的月亮意象的探讨,也是研究重点之一,其中又以对李白诗月亮意象的研究最为集中,且呈现出逐渐深入的特点。具体而言,80年代初期,从诗歌艺术、创作心理、美学特征等角度展开论述的文章,还很少或处在相对较浅的层面上,而且文章的结尾处往往拖上一条批判的尾巴。如肖文苑总结了李白写月诗"格调多变,感情强烈"、"比喻生动,联想丰富"、"表现巧妙,构思新颖"的艺术特色,但是论述相当简单。在文章结尾,他指出了李白写月诗的"局限性":"李白对月的追求,有时是为了个人的解脱,消极避世,及时行乐。这些都是应当给予批判的。"[25]杨知秋也通过对李白诗中月亮意象的感性分析,认为李白一生喜爱月亮,追求光明,但"在伸手不见掌,提灯昼行的封建社会里,很难见到一线光明。到头来,还是落得一个捉月而死的结局。"[26]尽管这类文章的论述简单,硬加上去的"尾巴"也缺乏认真的学术思考,但对以后的研究还是有一定影响的。80年代中期以后,也有很多论文致力于探讨李白钟情于性方面,李白的作品都显示了前所未有的成就。"他不仅注意刻画月亮的形态,突出月亮的客观存在,而且还力图把握月亮与自我人格同构的哲理神韵,将自我与明月融化到宇宙间,从永恒的自然法则与多变的人生风云的对比中,感悟月亮对人生的启迪,从而净化自我、超越自我。"[29]吕华明从"时空跨越、情感跨越、任侠性、儒侠性、道侠性以及亲情、友情"等方面,总结了李白月意象的思想内涵和艺术风格,认为李白在写月时打破了前人的规范,刻画了前人从未描写过的月的景境。"李白对月的描写,有两种是前人所没有过的,一个是'沙月',一个是'石上月'。这两种月的物象给人的感觉是凝固性多于流动性。""以沙和石作月的陪衬,从人们流动的意象中发掘出超流动的意象,这就是李白沙月和石上月在文学创作中的贡献。"并且指出李白在其诗歌中非常善于塑造月之气氛。"李白用不同的笔触,塑造了两种不同的月之气氛:宁静平和,宁静淡愁。"[30]王德春比较分析李白诗中日、月意象,"日意象经常与诗人的事功意识相联系,表现的是其积极而严正的追求;月意象则往往以其母性的光辉呼唤着诗人的温情,更多地表现了其浪漫的诗人情性。"[31]虽非针对月亮意象的专门之论,但通过比较,使得月亮意象的特征更为突出,不失为一种好的方法。李白之外,苏轼、王昌龄作品中的月亮意象也得到了较多的关注。陈迎辉认为苏词中月亮意象内含的"托意怀人的现实关照"、"豁达超越的哲学关照"、"静穆孤独的本体关照",体现了苏轼生命境界的三个层面,"月意象并非苏轼刹那间审美感受所得到的心灵对应物,而是一个具有精神原型性质的意象,它承载着苏轼自身所积淀的文化信息、生命信息和美学追求。"[32]傅异星从"对家乡亲友的怀念纠合他的人生感慨"的"现实层面"和"将生命流逝的沉痛包含在豁达的人生观中,体现他对生命的清醒认识和主动把握"的"哲理层面",分析月亮意象的内涵。并且通过对苏轼"水月"意象的分析,指出其阔大澄明的人生境界正是通过对"水月"的描写实现的。[33]孙芙蓉认为"月亮"是王昌龄七绝中最成功的意象。文章分别分析了王昌龄边塞诗、宫怨诗、送别诗中的月亮意象,认为"征人月因包含深沉悠远的历史内涵而显得悲壮空旷,宫人月因体现幽愁哀怨的宫女情而显得凄冷孤寂,友人月因寄托真挚深厚的友人情谊而显得真挚旷达。"[34]索祖翠亦对王昌龄送别诗、边塞诗、宫怨诗、自遣诗等诗歌中的月亮意象的情感内涵作了分类探讨,[35]但与以上所述诸家的观点并无实质的不同。四咏月诗的比较研究也很受关注。就笔者所能见到的材料,最早对这方面作出论述的是林少华。他从比较文学角度探讨中国古代咏月诗和日本和歌中的咏月诗在表现手法、象征意义、风格特征等方面的异同,为中国古代咏月诗的研究提供了一种新的思路。[36]张浩逊比较李白和杜甫的咏月诗在抒情方式、情感内涵上的异同,认为杜甫抒发对月亮的喜爱心情要显得委婉、朴实些,与李白驰骋想象、任情畅怀的表现方式有所不同。"李白是直露淋漓的,杜甫是温婉蕴藉的",而思亲怀乡是其主题情感方面的共性。[37]徐轶强分析比较不同体裁和风格的作品中月亮意象的差别。"诗中的月多圆满,词中的月多残缺","浪漫主义、豪放派诗人词人作品中的月是圆满的,皎洁的;现实主义、婉约派的作品中的月就大多是残缺的,阴晦的。"[38]周之祥也注意到这一问题,认为唐诗中的"明月"到宋词中多衍化成"残月"、"冷月"。[39]杨晓斌从写月诗本身之特性(词汇、声律、技法等)、文化内涵等角度比较分析由汉末到盛唐写月诗的承继与发展关系。认为由汉末至盛唐,写月诗"在句法、声律上不断规范,从而臻于成熟的近体诗;月亮意象的文化内涵也日渐丰富,与主体的情感联系日趋紧密,自然之月逐步人化,变得多愁善感。写月诗走向了成熟,月亮意象也随之确立了其基本的文化内涵,,即月是乱离、相思的折射与见证,又是团圆的寄托与希望。"[40]王莹则把中国古代诗歌与鲁迅、张爱玲小说中的月亮意象的内涵作比较:"鲁迅和张爱玲在对月亮意象的书写上,都脱胎于古典,并赋予其现代性内涵(如带有西方象征主义和精神分析学的特点)……成功的完成了月亮意象从古典到现代的流变。"[41]林贞玉总结了李白对韩国古代诗人李奎报的影响及二者在审美意识上的共同之处。[42]曾峻梅认为《古今和歌集》中仅阿倍仲麻吕的"汉土见月"受唐诗影响较大,"与《静夜思》有神似之处";其它多数作品虽也接受了汉魏六朝诗中月亮意象的影响,但更多地"体现出平安歌人细腻的感受和理性趣味"。唐诗则不同,在承袭汉魏六朝诗中月亮意象的同时,"又在诗人独特体验的基础上创造出更丰富多彩的表层和深层意象。诗中的月壮美雄浑,传达出旷远悲凉的人生意味"[43]。刘茹斐从自然生态环境、伦理文化心态和美学倾向的差异来分析中西文化中月亮意象的不同,认为中国的月亮意象表情含蓄婉约,而西方的月亮意象则更外露、直接甚至热烈。[44]五也有些论文从诗歌主题的角度来探讨月亮意象。殷宪认为"月"是唐诗中表现别离主题最常见的意象之一(其它尚有柳、酒、水等),"月的阴晴圆缺与人世间的悲欢离合有共同之处,而重团聚、苦离别又是我们民族的一种传统文化心理",月"自然成了文人们赖以表现别离和思乡怀友主题的现成材料","成了离人们映证友情、乡情、亲情的明镜和遥寄情怀的信使"[45]。殷文虽非专为月亮意象而发,但对月亮意象的研究却是富有启示意义的。苏志敏、张雷则以月亮意象为主,兼及其与孤城、胡乐的组合,讨论了"月"及其意象组合在开掘边塞诗的内蕴、构建边塞诗的意境、涵括边塞诗的情感诸方面起到的独特作用。认为以心象和物象融合的"月"入诗,使得盛唐边塞诗"情感更为含蓄深沉,境界更为雄浑高古、苍凉悲壮"[46]。傅满仓也分析了唐代边塞诗中"月"与"乐"两种意象的组合所产生的艺术效果,"这两种意象直接诉之于读者的视听感觉,既丰富了诗歌的意境又增强了诗歌的美感,进而使边塞诗呈现出有别于阳刚的一种婉曲的风格"[47]。庄超颖侧重月亮意象的特征与离人心理情感的契合,"月亮意象柔和温馨的审美特征与离人的感情需求相一致;月亮意象的惟一性、共享性使离人产生超越空间的玄妙之感,从而获得感情慰藉;月亮意象是离人期待团聚的寄托与象征。"
总之,20世纪以来的古典诗词中月亮意象的研究取得了不小的成绩。除传统的研究问题在不断深化和明晰外,研究范围有所扩大、研究方法也在更新。但不难看到,月亮意象的研究仍然有许多问题亟待解决,如研究方法和角度尚需进一步更新,大多数学者把探讨的重点放在月亮意象的象征意义或情感内涵上,而对它在诗歌风格特征、感情色彩、意境营造等方面的独特作用明显关注不足,这样就使得研究范围和内容过于集中,视野不够开阔,这些都是下一步研究需要特别关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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