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北京大学和清华大学相继发布2016年浙江省“三位一体”综合评价招生简章，首次在浙江进行2016年浙江高考三位一体招生试点。据报道，今年，北大、清华、复旦大学、上海交通大学、浙江大学、中国科学技术大学、中国科学院大学、香港中文大学(深圳)等八所高水平大学参加浙江省“三位一体”综合评价招生试点，总招生计划数超过1000名;而参与的浙江省属高校的名单则扩大到了46所。这意味着这一改革的力度和广度进一步加大。

2011年，浙江省教育厅以浙江工业大学和杭州师范大学试点，正式启动“三位一体”综合评价招生改革，即学业水平测试(高中会考)、综合素质评价和统一选拔考试(高考)三位一体的多元化招生评价体系。

2014年9月国务院发布的《关于深化考试招生制度改革的实施意见》明确提出，探索基于统一高考和高中学业水平考试成绩、参考综合素质评价的多元录取机制。浙江省的“三位一体”综合评价招生试点，或将在2017年后在全国推进。

“这样的高考招生录取制度会是以后改革的趋势，但也要注意防止政策在执行中变形。”首都师范大学教育学院教授蒋建华说。

也有学者认为，“三位一体”综合评价招生制度仍需进一步完善。比如如何避免高中学业水平测试加剧学生负担，如何避免高校综合素质评价的主观性标准过强和可能的招生腐败等。

打破“一考定终身”

近日北京大学和清华大学相继公布的招生简章显示，两校通过“三位一体”方式在浙江省分别招生50人、105人。

录取是根据综合成绩分数排序，考生的综合成绩按照中学学业水平测试成绩(折算成满分10分)+高校测试成绩(折算成满分30分)+高考总分(折算成满分60分)计算形成。若考生综合成绩相同时，则按单项顺序及分数高低排序，单项顺序排列依次为：高校测试成绩、高考总分、中学学业水平测试成绩。

复旦大学和上海交通大学通过“三位一体”招生的规模更大，分别达到了不超过200人和300人。它们的最终分数占比中，高考成绩同样只占60%。

但不同学校的录取标准还是有细微差别。北大、清华对中学学业水平测试成绩的折算方法并不一致，北大要求对11门科目的各科成绩按照A=10分、B=9分、C=8分折算。清华则按照A=10分、B=9分、C=7分折算。

有些浙江省内高校在招生中更加弱化了高考成绩的占比，中国计量学院今年的招生简章中要求，综合成绩按“学业水平测试(高中会考)成绩×15%+综合素质测试成绩×35%+高考总分×50%”计算。

2011年，浙江省教育厅以浙江工业大学和杭州师范大学试点，正式启动“三位一体”综合评价招生改革。浙江工业大学安排了10个专业100名招生计划，杭州师范大学安排了3个专业160名招生计划。此后，参与试点的学校和招生规模逐步扩大。

对于这些学生的选拔，高考成绩已经不再是唯一的标准，综合成绩才是最终依据。2014年10月，浙江省教育考试院副院长冯成火撰文称，十八届三中全会提出“从根本上解决一考定终身的弊端”的高考改革目标，浙江省推行“三位一体”招生改革，正是基于这样的考量，并在实践中取得了明显成效。

数据显示，2011年-2013年，浙江工业大学把“三位一体”录取学生和统考统招录取学生进行对比分析，发现通过“三位一体”录取的学生未达统招批次线的约为22%(最低相差30多分)，未达到学校投档线的约为54%，但他们进校后学习并不居后，总体处中上水平。杭州师范大学通过“三位一体”招生模式录取的学生高考成绩比统考学生平均低20分左右，但一学期后两者成绩并无明显差异。

冯成火认为，“三位一体”招生模式体现了对考生评价的综合性，一是录取依据综合了统考、会考和综合素质测评三方面的成绩;二是综合素质评价包括中学综合素质评价和招生院校综合素质评价两部分。

自主招生“升级版”

有浙江省高校的教育学者认为，“三位一体”招生模式是高校自主招生的一种创新。但这一模式与现行的自主招生制度仍有明显不同。

自主招生模式是由高校自行组织综合测试，确定入选学生，给予相应的优惠分值，条件最优惠的只要上批次线就可以投档，其他的在批次线上给予10至60分不等的优惠分值。

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查询多所高校2016年自主招生简章发现，考生统考成绩上批次线是被自主招生录取的底线，只有符合这个前提，招生学校通过综合测试给予的优惠分值才发挥作用。

“三位一体”招生模式却解决了高考批次线的硬性要求，上述数据即显示，2011年-2013年，浙江工业大学通过“三位一体”录取的学生未达统招批次线的约为22%，未达到学校投档线的约为54%。

更重要的是，“三位一体”招生模式扩大了“自主招生”高校的范围。目前，实施自主招生的高校要么是高水平大学，要么是高职院校。

浙江省教育考试院研究员边新灿认为，自主招生迄今仅限于高水平大学和高职院校两端，大量的省市地方属高校未获得试点资格，在评价选拔的多元化改革探索上，呈现“放两头，稳中间”的格局。

在今年的“三位一体”招生中，温州医科大学、浙江农林大学等地方院校，得以将其医学、园林等特色专业先于统考统招面向社会招生。

浙江省教育考试院副院长冯成火的文章认为，自主招生总是要根据统招生源情况再定专业，“三位一体”招生则是直接定人定专业，更为强调考生与专业的匹配度。他认为，“三位一体”招生可以视为自主招生的“升级版”。

一名浙江省内高校教务处工作人员认为，目前的自主招生更多是名牌大学用来“掐尖”的手段，“三位一体”招生模式才是事实上的“育苗”。

但对于考生来说，报名参加“三位一体”招生有一定的“功利”目的，这名人士认为，很多考生之所以报名，是为了多一次机会，或者说是多一次保底的机会，如果取得了理想的高考成绩，他们还是不会选择被“三位一体”录取的学校。

21世纪经济报道得到的数据部分印证了“跳票”的风险。2012年，浙江全省“三位一体”招生计划1689人，实录1419人。2013年计划达到2062人，实录1885人。

“考什么”和“怎么考”仍需完善

进入“三位一体”招生范围的考生均须经过提前选拔。浙江省内院校大多以学业水平测试(高中会考)成绩和综合素质评价为标准。

高中会考成绩自然为客观的标准，分为A、B、C、E四等。按照《2016年浙江省普通高校招生工作实施意见》，综合素质评价也采用全省统一标准的“写实性评价+等第评价”方式，分A、P、E三等。

此外，学科竞赛类、科技创新类、语言文学特长类、艺术特长类、体育特长类的相应奖项、名次、资质也被列入选拔门槛。

与浙江省内院校相比，北大、清华的选拔标准主观性更强。清华大学的初评内容包括参与课外研究或学习的情况、科技发明/文学创作/创意创新成果的情况、参与社会工作/社团活动/社会实践/志愿公益活动的情况、个人陈述及推荐情况等。北京大学的招生简章则没有公布初审的具体内容。

“在急功近利和弄虚作假的社会风气下，考生选拔材料的真实性把关至关重要。”华南师范大学课程教材研究所所长高凌飚说。

评价标准更加主观化的是在最终成绩中普遍占用30%权重的高校测试成绩。北大的高校测评分为笔试和面试，但笔试成绩只用于获得面试资格，计入总成绩的仅面试成绩。清华则没有在简章中公布高校测评的具体形式。

浙江省教育考试院副院长冯成火的文章介绍，综合素质测试是高校办学、招生自主性的重要体现，因此这项工作一直是高校“三位一体”招生中的核心环节。在具体方式上，大多数学校采用面试方式。

但综合测试的主观性标准也增加了对公平的质疑。由于参加面试的考生人数较多，一名曾参与浙江省某高校“三位一体”招生调研的人士介绍，进行面试的专家经过抽签，成立20个三人面试专家组，这带来了不同小组面试标准是否一致的疑问。

“在选拔标准中加入主观性标准并非不可，而且有利于录取标准的多元化，但度难以把握。而且，面试是老师给自己招学生时使用能发挥最好的作用。”高凌飚说。

上述人士介绍此前几年面试情况时称，由于人数众多，一名考生的面试时间大概只有十几分钟，且有的学校面试内容比较单一，能否充分体现考生综合素质存有疑问。

至于在最终成绩中占比10%-20%的高中会考成绩，在“三位一体”招生模式试点之初，一定程度上加重了考生的学习负担。

“尤其是高二以后，学生的学习压力加大，老师的课程进度压力也陡增，造成老师和学生都觉得太累。”上述人士说，这一定程度上造成开始时“三位一体”招生并没有受到热捧。

冯成火的文章也认为，要深入研究“考什么”、“怎么考”的问题。他认为，在大数据时代，要积极汲取国内外经验，构架具有自身特色的评价平台。

“高考考试和录取制度改革中，有些基础性的内容，完全可以采取驾照考试的方式，全国一张卷，由社会力量组织在互联网平台上进行。”首都师范大学教育学院教授蒋建华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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